白添陆陆续续面试了一些保洁,不是觉得给钱少,就是嫌时间死板,路途遥远不方便。
好不容易合适的两个,一个毛手毛脚不专业,一个偷工减料耍滑头,他都不满意。
一筹莫展之际,他发现自己还需要前台和助理。
瞬间,一个人影在脑海中闪过,白添想到那日救下的女孩儿。她看起来二十出头,言语和眼神里都透露着专属于大学生的清澈。
大学生,一个识字负责素质高的群体。
招了她,不止是招来一个普通的保洁那么简单,而是一个集前台、文秘、助理等综合功能于一身的复合型保洁。
一份钱,同时解决四个工种,何乐而不为?
白添咬咬牙,心一横:“三千就三千,潜力投资,不能目光短浅。”
白添猜那女孩八成是港大的学生,于是搬了个藤椅,日日坐在门口摇蒲扇。没事的时候就在大街上肉眼寻人,顺便吆喝两句生意,困了就躺在藤椅上眯一会儿,阳光把他的皮肤晒得红红的。
相逢的时候只道缘分匪浅,分开了才懂得茫茫人海里大海捞针有多么困难。
一连几天,白添再没有碰见葛卿晨。
此时此刻,她正穿着她妈妈的黑色西装排队等面试,衣服不合身,有些大,垫肩架在两边,衬得她没脖子。
葛卿晨嘴里默念自我介绍,颠来倒去,尽是一些没有营养的车轱辘话,用陌生的文字把自己包装成精美商品,放进市场流通,供人挑选。
没意思。
虽然还没签这个工作,但葛卿晨已经能想到结局。
社畜无非就是在牛马池里抢饭吃,能力强的用金镶玉的高级池,像她这样身无长技的,就在水泥浇筑的池子里凑合。
本质都一样。
她这个人不挑,好打整,既然金镶玉的高级池够不到,便也无从嫌弃水泥浇筑的池子,用用就习惯了。
面试结果三天左右出来,葛卿晨像往常一样,回家等消息。
说不期待是假的,她偶尔也希望能被馅饼砸中一回,当一次光荣的分子。
期待越多,想的就多,闲来无事便在脑中复盘面试过程,推演各种可能性,乱七八糟的思绪交缠在一起,直接影响了她晚上睡觉。
这晚,葛卿晨又盯着天花板出神,试图让纷乱的思绪沉下来,一个小女孩的稚嫩童声传进她耳朵里。
“好想和小朋友们一起出去玩。”
葛卿晨遥遥地回应她:“那就去玩。小时候不玩,长大可就没有机会了。”
“可是我出不去。”小女孩弱弱地说。
“为什么?”
小女孩不说话了,葛卿晨没再追问,继续酝酿睡意。
过会儿,葛卿晨满脑子都是那小女孩的沉默,她还是决定亲自去看看。
葛卿晨来到城市上空,夜里有风,她抱着一团云朵在天上飘。
这是她的灵魂,至于身体,目前还躺在床上数羊,数累的时候会自动进入假寐模式,等着灵魂回来。
夜晚十点多,灯火通明,写字楼整栋整栋地亮,装点着城市的独特风景,加班的人们至晚方归,道路上车辆川流不息,居民楼里拉着窗帘,人的剪影在窗帘后面走走停停,楼下三三两两的人群漫步,小吃摊坐满了人。
白天里各有各的身不由己,到现在专属于大家自己的时间才开始,人们不愿放过,抓紧了夜晚的每一分钟,短暂地掌控自己的生活,享受稀有的自由。
仅有少数的地方黑了灯,葛卿晨分辨起来容易很多。
她飘在城市上空,每栋建筑上飘着不同颜色的泡泡,里面装着入睡或者准备入睡的人的所思所想。
这些泡泡像气球一样,随风摇曳,却不会离开宿主所在的地方太远。
葛卿晨很快找到那个小女孩,在一栋老式居民楼里。
此时小女孩已经进入梦乡,未入眠时的蓝色泡泡变为紫色,代表她已经睡着入梦。
葛卿晨决定进入小女孩的梦境,问问她没回答的后半句。
小女孩叫萌萌,她的卧房是粉色的,粉色床帏包裹的床,橱柜里金发芭比穿着粉色的公主裙,书桌上的书包文具也是清一水的粉色。
她头上戴着粉色的蝴蝶结发饰,一个人坐在毯子上搭积木。
葛卿晨坐下来,同她一起搭,问她:“为什么不能出去玩呢?”
萌萌问她:“你是谁?”
葛卿晨摇摇手里的积木,将一块黄色的三角形搭成屋顶:“我是被你的声音召唤来的,是来陪你一起玩的仙女姐姐。”
“仙女为什么不穿公主裙呢?”萌萌指指葛卿晨身上的熊猫睡衣。
早知道出门换身衣服了。
“仙女晚上也是要睡觉的呀,仙女睡觉的时候就会换上她的熊猫睡衣,到了晚上小熊猫们全都跳出来哄她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