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蕊,你别在这跟老娘寻死觅活的。这个婚,你是结也得结,不结也得结!”尖利女声刺耳响起。
“妈,你跟她废话什么呀?吃咱家的住咱家的,一点贡献不做。好不容易魏家能看上她,还由得了她了?”这女声清脆爽利,刻薄却一点没少。
吉蕊皱着眉头,被这两道声音刺得脑瓜子疼。她捂住耳朵,扭来扭去,“臭老头,让鼠鼠再睡会儿叭!”
一只魔爪拧住吉蕊的耳朵,尖利女声陡然变大,“吉蕊!你倒是好福气啊,在我家当祖宗当得来劲儿是不?!个赔钱货,还睡呢!”
吉蕊哭唧唧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张满是横肉的脸,倒吓鼠鼠一跳,“吱!”
有不属于她的记忆翻江倒海涌入脑海。这是个和她同名的人族小崽崽吉蕊,父母在外打工,不幸双双身亡。叔婶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就去领了她父母的赔偿金,又办了休学手续,把刚升高三的吉蕊带回家中。
她家在西南地区一处名为“大爻”的深山里,父母耗尽家财,修了全爻沟村数得上的水泥房。可她回来第一天,叔婶就打着“照顾她”的名义搬了进来。朝南的大卧室被叔婶占了,婶婶赵艳梅“好言相劝”,让她把另两间卧室让给堂哥和堂姐。还格外热心地,帮她把行李都搬进了阴暗逼仄的小柴房。
而现在,赵艳梅又开始“好言相劝”,说是村里魏家的大儿子魏铁柱,读过书,长得还好,要把她嫁给铁柱。
小姑娘不愿意,呜呜痛哭却别无他法。而占了她身子的小黄鼠狼吉蕊,茫然不知所措。
她是修到六根尾巴的黄大仙儿了,可迟迟化不了人形,修为也没有进展。臭老头文绉绉地说什么“不见世人,如何似人”,把她送进人世寻找机缘……机缘,就是要解决这人族崽崽的糟心事吗?
小黄鼠狼不能理解,人族崽崽这么好欺负的吗?窝都被占了诶!还要把她和不喜欢的人凑一起生小崽崽诶!要换他们族的小崽崽,脑袋瓜子都给你打掉好吧!
看她躺在那里不动,赵艳梅急了,揪她起来,“赔钱货,你说话,别装哑巴!”
吉蕊是第一次和人类这么近距离接触,颇不适应地扭了扭,疑惑道:“你为什么要叫我赔钱货?”
赵艳梅瞪大眼睛,“你特么还敢顶嘴?小丫头片子,不是赔钱货是什么?”
“丫头片子就是赔钱货了?”吉蕊睁大一双透亮的大眼睛,“那你不也是?那你女儿不也是?那咱们仨在这儿干嘛呢,赔钱货超级加倍吗?”黄大仙日常见臭老头手机斗地主,倒也会几个时髦的词汇。
“你……”赵艳梅张口结舌,不明白这个怯懦的侄女此时怎么有如此狗胆。
堂姐吉甜目光微动,总觉得这个堂妹今日泛着点……清澈的愚蠢?她试探道:“蕊蕊你不要生气,我知道你心里不愿意,但魏铁柱真的挺好的,烟酒牌都不沾,魏家有钱有势,他又是唯一的儿子,你过去魏家肯定拿你当宝……”
吉蕊睁着一双圆溜溜黑乌乌的大眼睛,看她把魏铁柱吹得天花乱坠的,在她口干舌燥停下来咽唾沫时,终于搭了句腔,“他真这么好吗?”
“俺还能骗你不成?”赵艳梅以为她被自家闺女说动了,大喜过望。
“这么好,那让我堂姐嫁呗。”吉蕊笑嘻嘻的,神来一句。
赵艳梅当下就急了,“你咒你堂姐?!小兔崽……”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吉甜一把捂住了嘴。
吉甜赔着笑,“这不是魏铁柱条件这么好,我妈才想着你嘛。我毕竟是在省城上学的人,以后肯定是要留那儿发展的,嫁村里算怎么回事。你有个好归宿,我才能放心啊。”
吉甜考到了省城的大专,眼下只是在家待着过暑假。她颇为自得,已经以省城人自居了。
赵艳梅也回过味来,暗赞还是她闺女脑子灵光,不像自己嘴上没把门的,险些坏了事,“是呀蕊蕊,婶儿拿你当亲女儿待,才能把这么好的亲事说给你。以后甜甜在外面打拼,婶儿还得指望你呢。”
吉蕊看着她俩表演,心里门儿清。她们欺她常年在外上学不知道情况,可她早从村里人口中听到了真相。魏铁柱生下来就病恹恹的,家里人怕养不活,起了贱名,勉勉强强长到十八岁,眼看着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魏家还算有钱,就想给他娶个媳妇留个后……这哪儿是娶媳妇啊,这是预定守寡,是做生娃机器,是要葬送她的一辈子!
“要不然婶儿去嫁魏铁柱吧?婶儿身强力壮如花似玉,魏铁柱肯定看得上你。”吉蕊嘿嘿笑,“到时候婶儿就有指望了,你就是魏家的宝!”
赵艳梅终于反应过来,这小兔崽子是拿她开涮了。她眉头一竖,破口大骂,“吉蕊,我给你脸了是不?我告诉你,彩礼我都收了,你要是老老实实的嫁,咱就热热闹闹的结。你要是不老实,就从家里滚出去!”
她傲慢地扬起脑袋,只等着吉蕊战战兢兢跟她道歉。
“好嘞!”吉蕊大喜过望,生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