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舟安向后仰了仰,后肩轮廓分明的肩胛骨抵靠在木质椅背上,他看着息黑的手机屏幕,便意识到自己这是又被人藏了起来。
今天的时间也不算早了,明天是最后一场杀青的戏份,明晚还要去庆功宴应酬。
秦舟安已经熬了好几个通宵拍戏顶场,抬手捏了捏发酸发涩的眼角,想要拿起撑在桌子上的手机挂掉视频电话,却正好听见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
“是头婚吗?应该没孩子吧?身体怎么样,家里没遗传病吧?”
他脸色瞬间变得僵硬,微微挑了挑眉毛,挪开了原本已经放在挂断键上的手指。
秦舟安原想听听她会说些什么,但是云翎的声音像是一只小猫,和对面中气十足的男声一比显得格外细软。
只听到中年男人随后道:“你带回来给我瞧瞧,能是什么有车有房还头婚的大导演?”
云翎坐在床头没再言声儿,趁着云文松转头和柳芳如说话的时候,攥起被子的一角拽过来偷偷把手机藏了进去。
云文松虽然曾经想过让云翎找个有钱有家底的人家,比起现在的日子还能好过些。
可他也没想着让自家孩子往浑水里蹚,那娱乐圈里的大导演能是什么好人家,想想就是抱着啤酒肚、肥头大耳的老头子,保不准岁数比他还大。
“不是我说的难听,人家不和门当户对的大明星、大小姐谈,和你谈图什么?图你长得顺眼还节俭持家?”
这话不大中听,柳芳如站在后面拉了拉云文松松垮垮的汗衫,像是有点后悔刚才为了转移火气把这事儿告诉给他。
“你净给我添乱!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不告诉我,我这个当爹还不如老宋家的狗知道的多。”
云文松抽回自己的汗衫,提了提裤腰带,气不打一处来。
“咳咳……”
突然屋里传来了一声陌生男人的咳嗽声,云文松的话还没说完,转头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云翎慌慌张张的从被子里掏出手机。
云文松一个健步如飞跨了过去,没有半点生过病的样子,当即从云翎的手里夺过手机,想要看看这大导演得长成什么邋遢样子,竟敢老牛吃嫩草戏弄他的闺女。
然而就在他翻转过手机屏幕看到视频里的男人时却傻了眼,里面的人不是什么秃头、麻子、啤酒肚,也不是想象中的满面油光,比他岁数还大的老头。
青年男人坐在长案之前,不知什么时候换了一身白色衬衫,扣子系到了最后一颗。黑色短发干净利落,身形清瘦,比例极佳。面相虽然有些冷淡,但长相周正、轮廓分明,微微前曲的上身削减了原有的压迫感,颇为恭敬有礼。
秦舟安点了点头道:“叔叔您好。”
云文松抬眼看到紧张地从床上扑过来的云翎,当即便离开了屋子,回到自己的房间眼疾手快反锁上门。
他举起手机看着屏幕里面的年轻男人,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支支吾吾了半天。
“这么晚冒昧打扰您了。”是秦舟安先开的口。
他房间的光线偏暗,因而特意打开了长案前的台灯,褐色哑光的墙纸透着低调的奢华。
“不打扰,不打扰。”
云文松一直觉得自己还是能撑得起场子的人,他就爱和陌生人一起喝酒东扯扯西拉拉,但这次在一个小辈面前却是难得的哑口难言。
不仅仅因为自己刚才说的话可能被对方听到了,更是觉得这样周正矜贵的年轻人是在这样的小城里从未见过的,生怕自己说错了话掉面子。
秦舟安向后拉了拉椅子,坐到了视频可视范围的正中间。
他道:“我叫秦舟安,渡舟的舟,平安的安。”
云文松清了清嗓子,捏了把在大冬天透湿的汗衫,摆出来作为家长的架子问道:“你和我家翎翎是什么关系?”
“暂时还没有关系。”秦舟安如实说道。
在看到云文松的嘴角隐约抽动了一下后,他立即补充道:“正在努力中。”
云文松松了口气,用后背抵住被外面的人敲得砰砰作响的房门。
这孩子,有条件这么好的对象也不告诉家里人。
秦舟安刚才在电话里听到了云文松说的话,明白他想知道些什么,便将他之前提过的问题事无巨细的回答了一遍:
“叔叔,我在临州生活长大,以后预计也会一直待在临州,学历是博士学历,现在经营着一家影视公司,工作和收入都挺稳定的。”
“今年二十八岁,动产和不动产都还蛮可观,没有过婚姻经历,当然也没有孩子,我是独生子。”
“除了工作比较忙的时候,一般都会抽时间运动健身,所以身体还不错,家里也没有遗传病史。”
……
自打他毕业回国后还从来没有做过自我介绍,通常都只有别人向他介绍的份儿,不过这么细致的自我介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