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啊,你送上楼去不行吗?”
汪灿睨了她一眼,虽然没开口,但意思不言而喻。
——还不是某个人一直赖在病房里不走。
虽然在病房里看见汪小媛还是在楼下看见汪小媛,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
汪荧腾出手拽了拽汪小媛的袖子,心说话题都跑得没边儿了,这怎么还开始传授经验了?
汪小媛则冲她眨了眨右眼,表示这叫助攻!
汪荧抱着保温桶,活似抱着个炸|药包,怎么放都别扭,干脆双手直愣愣地捧着,跨前一步先道了声谢,然后又怼回给汪灿。
汪灿皱眉,不太高兴地啧了一声:“你……”
汪荧指了指建筑物上的钟表,有点僵硬地解释道:“晚上七点之后我就不能吃东西了。”
要是睡前还给肠胃增加负担,她大概率会因为不消化折腾一个晚上睡不好,没必要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诶嘿,饲养员二号,下次您请早?”汪小媛笑得花枝乱颤,忽然想起什么,提醒道,“提前说好,这可是保护动物,不能随便投喂哦,她的胃口可刁着呢。”
汪灿抬眼一瞥,脸上几乎写着几个大字:用你多说?
他将保温桶挂在汪小媛手上,挑衅似的瞪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一身黑衣很快就融入了浓重的夜色。
“他什么意思?”汪小媛困惑地看向汪荧,“让我检查他送的饭符不符合要求还是不想洗碗?”
“也可能是不想浪费,所以转送给可能有需要的人。”汪荧随口接话。
“肯定不是,他要是会送顺水人情,我跟你姓好吧?”汪小媛笃定地摇摇头,“说不定又在展示他过于强烈的胜负欲了。”
说着她就打开保温壶,然后一脸失望,展示给汪荧看:“又是皮蛋瘦肉粥,这家伙能不能有点新意啊……”
“又?”汪荧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字眼,甚至忘了腹诽汪小媛刚才随口打的赌。
学霸的脑子转得就是快,一点亏都不会吃,就算打赌输了跟她姓,那不还是姓汪吗……
“哦,之前我不是还帮他跑腿了吗,”汪小媛随口回答,“上次时间有点晚,食堂没饭了,我磨了半天人家都不肯开火,你猜怎么着?同样一件事,汪灿去说了厨房就能给他开小灶,明明我俩就是前后脚,这也太区别对待了……唉,不过他为家族出生入死这么多年,给他点特权也是应该的。”
汪荧:……
刚才就多余问那一句,平白无故又欠了汪灿一个人情,啧。
不过汪灿对她倒是确实上心,说是关怀备至都不为过。
她欲盖弥彰地清了清喉咙:“我会尽力,让你早日实现加餐自由。”
如果这次任务顺利,她回来之后应该会得到一些奖赏,要是再赶上汪先生心情好,提个不过分的要求通常也会被满足。
“单说加餐这件事,你早就已经实现自由了,可惜你本人不到场,我也刷不了你的虹膜验证,所以要费些口舌,还不一定管用。”汪小媛耸耸肩,把保温桶的盖子扣上了。
汪荧身体不好的这些年,早就接受了食谱单一的生活,差不多把口腹之欲压到了最低,对于加餐自由也没什么执念,听完只能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汪小媛嗅了嗅空气中弥漫的粥香,随口说道:“还挺香的,你觉得呢?”
汪荧这次跟上了她跳跃的思维,反应极快:“我去给你拿把勺子。”
汪小媛佯怒,轻轻用肘部撞了她一下:“你以为这只是一桶粥吗?这是一片爱心,我才不需要!”
“懂了,你是怕黎簇吃饺子不用蘸醋。”
“好啊,你取笑我!”汪小媛顺手把沉甸甸的保温桶塞回她怀里,又把她往回推,“拿着你家汪灿的一片心意上楼去吧!”
“才不是……”
汪荧话没说完,汪小媛已经背对着她高举手臂挥了挥,笑嘻嘻地大喊:“明天见啦!”
“我家汪灿……”汪荧一开始运足了气,可是看着汪小媛越走越远,话音却没来得及收住。
逐渐放轻的声音被门外呜咽的风声遮住,好似从很远的地方跋涉而来,但汪荧听得清晰,更像是从心底生长出来的词句,从发声的那一刻就振聋发聩。
不知不觉间,她将最后几个字细细咀嚼了许多遍,最开始时隐约的抗拒霎时烟消云散。
真正说出口时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启齿,相反,这种说法倒是让她无比安定。
那个名字平仄协调,滚过舌尖竟是说不出的亲昵熟稔。
汪荧一口气跑上楼,等到她喘匀了气,鬼使神差地抬手摸了摸脸,发觉自己竟是嘴角上扬的。
汪小媛给她施加的暗示,很成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