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抢着要发最后一条消息,就算已经无话可聊也要回一个可爱的颜文字。
而由她来结尾的那句话,冰冷、生硬,不带多余的情绪。
汪荧把手机扔到一边,穿好衣服去了训练场。
走廊上的温度要比她房间里低很多,很快她就感受到了寒冷,拉高制服的衣领也无济于事。
她紧紧地咬着牙抵抗战栗,坚定地沿着楼梯下行,甚至稍微加快了步伐,确保自己能准时到达短信上所说的地点。
跨过门槛之前,她突兀地站住了脚,一个人影贴着地滑出好几米,堪堪停在她脚尖之前。
汪荧低头看了那人一眼,很快就做出了判断,从他身边绕了过去。
汪灿和另一个少年站在场地中央,少年局促地咬着嘴唇,拉好了架势准备攻击。
那名少年的身材极其清瘦,额前被一片厚重的刘海盖住,头发油得打绺,鼻梁上还架着一副细框眼镜,有点像刻板印象里的书呆子,尤其是他微微弓着背,一副极不自信的模样,看上去就更呆了。
——还好这只是训练而非对决,否则他现在就不会还站在场上了。
汪荧看着他没接汪灿三招就被放倒,半点没觉得意外。
少年捂着脖子止不住地咳嗽,眼镜也歪到了一边,努力想要爬起来,却只是狼狈地在地上打了个滚。
……之前汪小媛说跟汪灿对战的人没一个能站着下台,这么看来倒不是她夸大事实。
“组长这是在立威吗,”汪荧抱着双臂,波澜不惊道,“现在轮到我了?”
另外两名组员都在看着,过场还是要走的,就算她是汪灿选定的搭档,也不可能搞特殊。
——何况因为某种原因,他们需要避嫌。
汪荧自己发起挑战,也是出于这个考虑。
汪灿翘起嘴角,抬手冲她一勾。
于是汪荧站到他面前,连个缓冲时间都没给就毫不犹豫地出手,直取汪灿的咽喉。
她的身手毕竟不如当年,这一招有明显的破绽,汪灿轻而易举地包住了她的拳头。
一招定胜负。
汪灿颇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唇边笑意逐渐冷却。
短暂的对峙之后,他缓慢地松开五指,直到完全放手。
他是没有用全力的,本以为汪荧能接他几招,却没想到汪荧干脆就没有后招。
——她就这么想要撇清关系吗?
汪荧一颔首,握着自己的手腕,自觉与那两名少年站成一排。
“汪十方,”汪灿拿起桌上的本子,视线从举起手的眼镜少年身上扫过,然后又低头写字,“11秒。”
他声音不大,尾音毫不拖泥带水,就这么清清冷冷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汪沛金,43秒。”
“汪荧……”他皱着眉,签字笔在指缝间打转,迟迟没有落笔。
汪荧没有让这段沉默持续得太久,纯属被点到名的条件反射,挺直腰背才应声:“到。”
汪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自己说,我应该给你记什么成绩?”
“不及格。”汪荧的语气没有起伏。
就刚才的表现来看,她的确是垫底,精确到秒也没有任何意义。
汪灿不置可否,只一挑眉,飞速往纸上记了几笔就合上本子。
汪沛金目前虽然成绩最好,但毕竟刚从场地中央贴地摩擦到门边,最出糗的也是他,因此心里很不服气,小声嘀咕:“还给我们算成绩,他以为他是教官吗……”
汪十方用一个严厉的眼神制止他继续说下去,汪荧也偏过头瞥了他们一眼。
——这两个人,一个沉不住气,一个城府深沉,虽然还未流露出明显的敌意,但并不像汪小媛说的那样“不难相处”。
相反,这才见面不久,他们的表现就让她觉得不太舒服。
尤其是那个汪十方,似乎很习惯于发号施令,分来这个组之前或许也是团队中的核心人物,可惜在这次任务里,他很难再有一呼百应的待遇了,这种落差不可避免地导致了他心中不平。
汪灿的个人风格很强烈,但同龄人对他更多的是畏惧,而非信服;汪十方几乎没有攻击性,不显山不露水,却总能站到领导者的位置,这种气质是他弓腰缩脖都掩盖不了的。
有这样一个人在,很容易将组内割裂为两个阵营。
一旦人心散了,各自为政,组员之间就难免生出不必要的嫌隙,在任务中是大忌。
汪荧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不太想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分心。
——至于如何应对,那是组长应该考虑的事。
汪灿自然也听见了那句牢骚。
但他面上没有一丝不快,似乎对旁人的议论习以为常,将记录成绩的本子搁回桌上,从容地面对着三名组员站定。
根据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