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梁对凌天月是一见钟情。
两年多前,他刚从国外回来跟着父亲一同去到“十二建”洽谈业务时,一眼就被待在前台里做接待的凌天月给吸引住了。之后他展开了热烈追求,对方也很快答应了,这让陈家梁感到心花怒放,同时也有些沾沾自喜,觉得自己条件优秀,能获得美女的青睐无可厚非。待俩人正式交往后,他又发现凌天月是毕业于“申财大”的本科生,性格单纯不物质,除了没有进取心外,脾气是他历任女友里最好的。
陈家梁觉得自己很幸运,长得漂亮却不任性的女生不常见。凌天月从没向他提过任何要求,也乐意接受他给予的安排,里面可能有她自身懒散的原因,不过懒散在陈家梁眼里不是问题,反正他养得起,而且正因为对方如此乖巧,他更要在交往过程中多考虑到她的感受,好让她一直舒服下去。
陈家梁自认为这个男朋友的身份当得很称职,对女友是关爱有加,直到凌天月这回闷声不响地辞去了工作他才大感意外,唯一能想到的是自己前段时间忙于新品牌发布疏忽了对方的感受,于是想制造一场浪漫的烛光晚餐来拉近彼此的距离。
陈家梁先在网上买了两张电影票,由于凌天月不挑剔影片类型,所以他也没做功课,就随手按同期内口碑最好的排名选了一部。当俩人坐在电影院里时才发现这是部讲述几种不同职业的运动员在竞技台下的生活故事。观众通常只为顶尖运动员在竞技台上的神勇表现热血沸腾,却鲜少知道体育精神里的拼搏和坚持也体现在日常生活中的方方面面,特别是在一人得胜、他人全输的残酷规则下,职业选手存在太多不为人知的现实压力和迷茫抉择。
俩人皆被影片里传达出的执著精神所感动,待转到餐厅吃饭时,陈家梁仍在感慨着:“能成为电竞选手的概率比考上顶尖大学还难,之前我看比赛时总会对支持的败者队伍感到惋惜,现在才觉得那些连上场机会都没有的后补选手才是最可怜的,他们完全无人问津,只能一年年耗费青春,为了一个不知道是否有前途的职业未来。”
凌天月附和道:“嗯,竞技都是残酷的,能出头的人是极少数。”
陈家梁问了句:“你印象最深刻的是什么?”
凌天月想了想道:“围棋。”
“哦对,还有围棋……”陈家梁道,“老实说我对围棋一窍不通,印象里只在小时候看爷爷下过,但看剧里那些小朋友,在屁股都坐不住的年纪里就开始接触围棋了,还有人十几岁定上段后居然连学都不上了,父母还会放弃本地工作一路陪读到京城的道馆,这根本是改变了整个家庭的生活轨迹,特别是要在孩子这么小的时候就决定好他未来的职业生涯……不得不说这赌注太大了。”
凌天月道:“是啊,而且围棋和电竞不一样,它不是一个能进入到主流媒体和大众视野的体育项目,商业价值很有限,”她微叹道,“人们谈起它更多的是为了一种情怀吧。”
陈家梁听她对围棋颇有感悟,不由问道:“你懂围棋吗?”
凌天月道:“嗯,我在大学时加入过围棋社。”
“围棋社?”陈家梁意外道,“记得我大学那会儿学校里的桌游社特别火,大家没事就会聚一起玩玩卡牌游戏啥的,社团里也买了围棋,但没几个人会下,倒是有很多人会把它当成五子棋来玩,没想到‘申财大’居然有独立的围棋社?”
“嗯。”凌天月笑道,“那时有个定段的职业棋手来我们学校念书,还在围棋社里做了顾问,所以激起了很多同学的好奇心。”
“你也是因为好奇去报名的?”陈家梁问道,“那你在社里待了多久啊?”
凌天月道:“我大学四年就参加了这一个社团,你也知道我很懒的。”
“四年……”陈家梁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他虽不懂围棋,但也知道围棋非常复杂,需要极强的定力和脑力,说是游戏更像是一种修行,这也是为什么它如此冷门的原因。很多人即便入了门也不会坚持太久,而女友性格懒散,不爱动脑也不操心,居然能在围棋社里待得住四年……他试探问道,“那个职业棋手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啊?”
凌天月道:“男的啊。”
陈家梁心中警铃大作,又问道:“这男棋手……长得很帅吗?”
凌天月瞧了他一眼,答道:“忘记了。”
“忘记了?你和他下了四年棋居然记不得人家的长相?”陈家梁对这个刻意避之的答案很不满意,随手摸出手机道,“既然是职业棋手,又在申城财经大学念过书,那我上网搜一搜不就有了吗?”
凌天月见他如此在意,只能无奈地道:“有啥好搜的,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所以你是为了他才在围棋社里待了四年?”陈家梁用的疑问句式,语气却是肯定的,“他是你前男友?”
凌天月承认道:“嗯,是谈过。”
“……哦。”
陈家梁没想到交流个电影心得还能交流出一段女朋友的恋爱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