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项悄无声息地瞟了时逐一眼,警告意味很浓。
时逐一脸的无辜迷茫,又试探道:“表哥?”
周项气息不稳地道:“…你给我消停一点。”
“哦。”时逐挠了挠后脑勺。
他们两人谈话的声音很低,但林鸢听力不错,隔着两三个人还是听见了。
心里不由感叹一句,没长大的孩子就是童言无忌。
良久,老周的火化结束。周项走进去,再出来,手上是装好的骨灰坛。
然后,他开口道:“不出意外的话,葬礼在明天。”
时储雄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不容易。”
周项微微点头,没有吭声。
很快,周项准备将骨灰坛存到灵堂那儿,时逐默默跟上去,罕见地乖巧起来。
等林鸢回过神时,发现时雨青的父母已经离开了。
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人原地站着,像两个人形立牌。
林鸢有些迟疑地开口:“咱们爸妈走得挺快的,你还好吧?现在想做什么我都可以陪你。”
时雨青侧过眸,说:“怎么说得跟赎罪似的。”
林鸢无奈道:“我是看你心情低落,大发善心一回。”
他们两人走出殡仪馆,在附近的小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林鸢想,要不是地点不对,这还是挺美好的一次散步。
此时天色黯淡下来,不远处排列着一块块墓碑,气氛森凉,衬托得偌大的墓园如同黑山老林般。
偶尔传来乌鸦的叫唤声,聒噪得很,盖过了微弱的蝉鸣。
林鸢摸了把手肘,皮肤已然发凉,尽管周围仍是夏天的温度。
她忍不住小声念叨:“这比鬼屋还鬼屋。”
毕竟鬼屋是假的,墓园是真的!
旁边的男人听见了,懒散道:“我们换个位置?”
林鸢摇了摇头:“没事儿,我能扛住。”
主要他现在挺稳定的,保不齐换个地方他就又骚起来。
时雨青嗤笑一声。
林鸢想了下,转移话题道:“我想起高中一些事,才发现你当初说的话,竟然不是钓鱼。”
“……”时雨青唇角上扬,“怎么听起来你还有点失望?”
林鸢立刻反驳:“我这是惊讶,惊讶你懂吧,怎么可能是失望。”
便又继续道:“当时记得你在车站跟我说什么无家可归,我一直认为你是钓鱼高手的巅峰,独钓寒江雪。”
空气中静默一刻。
时雨青凉凉地开口:“现在呢?不觉得我钓鱼了,而是真情流露?”
林鸢迟疑几秒,说:“其实现在我也觉得你像在钓鱼,故意欺骗我的感情。”
虽然有老周替你沉冤得雪,但是对不起,你真的太流里流气了。
时雨青啧了下:“老婆,我要是骗你,你连裤衩都不剩。”
林鸢懵住:“……”
哇靠,口出狂言。
林鸢掌心紧了紧,挺无奈地道:“你还是这么变态,整天惦记着别人的裤衩。”
时雨青勾唇,好整以暇道:“不过老婆另当别论。”
林鸢很是坦诚:“别了,我当你钓鱼,你当我傻逼,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时雨青哂笑,“听上去像是一对卧龙凤雏。”
林鸢无声地点点头。
随即,她想起那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在老周的事过后,是时候该调查出真相了。
林鸢斟酌两秒,直接问道:“时雨青,你当初喜欢的女孩是我么?”
如果属实的话,她估计真要离婚。
男人的脚步停了下来。
林鸢心脏像被攥紧一样,大气不敢喘。
须臾,时雨青道:“老婆,你确定要在墓园附近问我这个问题?”
说得也有道理。林鸢不由认同,思考了下,说:“那你悄悄告诉我,乌鸦就听不见了。”
时雨青笑了:“还挺有童趣。”
林鸢戳他的胳膊,催促道:“快说。”
时雨青:“我不是说过么,她比你高十厘米。”
林鸢微微歪头,有点纳闷:“但你也有可能骗我啊。”
时雨青不正不经地道:“老婆为什么觉得我当初喜欢的是你?”
林鸢怔愣,下意识道:“因为我突然回过味儿来,像你这么中二的人,跟我结婚,要么当我是兄弟,要么当我是喜欢的人。”除此之外,以他的性格,不存在第三种可能了。
时雨青挑眉,吊儿郎当道:“第一种吧。”
林鸢微恼:“?你这个混蛋。”
时雨青勾住她的肩膀,肩颈拉低,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道:“不混蛋怎么娶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