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送给王爷的!”
李显没想到他一个落魄之人,竟还会有人敢来送她,更想不到太后并没有将他这个儿子完全抛之脑后。他自嘲地勾一勾唇角,接过锦盒打开一瞧,却是一道懿旨。
“这是何意?”李显脸色铁青,声音也隐隐有些发抖,他将狐疑的目光望向婉儿,莫非太后对他仍是不放心,要逼他自裁么?
婉儿见李显如惊弓之鸟一般,忙解释道:“这是房州刺史的委任状,有了这个头衔,王爷在房州的日子会好过一些!”
李显明白过来,默默松一口气,道:“谢谢你,想必你出了不少力!”
曾经高高在上的帝王,此刻仿佛被斗垮的战士,早没有了当初的凛人气势。
婉儿心口一酸,同是大雪之日,同是一行行旅,想来当年贤太子离开皇城之时,也是如此一番景象吧!
思及此处,她的声音不由愈发轻柔起来,“如果在房州遇到什么困难,可以派人送信给奴婢,只要奴婢能帮的,一定会帮!”
要搁往日,李显一定会冷笑一声,用倨傲掩饰尴尬的处境,可是此时他只是微笑着点一点头,下巴上新长的胡渣没有剃去,整个人散发着颓废且沧桑之感,经过这一番磨炼,他的身上似乎没有了当初的戾气,看上去平和了很多。
风雪俞急,李显翻身上马,像个寻常的朋友那般拱一拱手,继续纵马前行。
车队重新吱吱呀呀地移动起来,在雪地上轧出深深的辙印。
韦香儿冷眼看着婉儿,在擦肩而过的片刻,从车窗中探出身子,低声道:“若有朝一日重回洛阳,我要将所有欠我的都加倍讨回来!”
婉儿清晰地听到,目光微敛,却什么也没有说,直到目送一队人马走远,才翻身上马,一路往洛阳城中折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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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旦恪守着兄长的叮嘱,一切政事全顺着武后的意思,后来干脆撒手不管,整日流连后宫,连早朝都不上了。
武后听之任之,借着皇权更替的契机,迅速罢免了几位李唐老臣,又将李旦手中的军队编入兵部,彻底架空了他的政权与军权。武后俨然已经成了实质上的君主,需要的不过是捅破那一层窗户纸罢了,当然,在捅破之前,她是不会停下来的。
在这场政变迅速酝酿的过程中,却发生了一个插曲。
武后下旨为太平公主和薛绍赐婚,初听到这个消息,百官只觉不过是武后笼络京城贵胄的惯常手段罢了,直到传言薛绍为了一个神秘女子公然抗旨,誓死不肯做驸马,大伙儿便觉得这场政治游戏愈发的有些耐人寻味儿了!
流言仿佛长了翅膀,在洛阳城肆意蔓延,自然也传到了婉儿的耳中。
那神秘女子是谁,她心里比谁都清楚,薛绍此时正满世界找她,为了躲避,她已经托病多日不曾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