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安好,老臣便不畏生死!”倒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派头。
婉儿勾唇冷笑,“大人筹划缜密,可若未待皇上与李冲汇合,却先被武三思截住了去路,又待如何?”
李昭德神色微滞,眸子里悄然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他被婉儿一语戳到痛处,登时闭口不发一言。
婉儿见他迟迟没有回应,便替他言道:“那便是叛国之罪!太后正愁将来无处安置废帝,大人可是给了她一个好借口!”这一项叛国之罪压下来,无论是皇亲国戚,还是小老百姓,都别想全身而退。
李昭德心口一沉,为李旦所处的险境担忧,苍老的双眸里登时布满了忧色,却坚定道:“皇上就算留下来,难保不是当初贤太子的下场!”说着,他的一颗心不由自主地提了起来,只盼着李冲早一步与皇上汇合,助他逃出升天。
婉儿见他一意孤行,心里怒意更盛,不由挑眉讥道:“依着大人的法子,皇上今日便有可能血溅当场,还谈何以后!”
李昭德蹙起眉头,微眯起双眼,凝眸盯着婉儿,道:“那姑娘要不要与老臣赌一把,就赌太后赢还是老臣赢!”
婉儿勾唇冷笑,算是把这些老臣的真面目看得真真切切。口口声声要拿李旦的性命去赌,说得冠冕堂皇,还不就是为了所谓的私心,他们在乎的根本不是李旦的性命,而是他们信仰的王室正统!
“大人对李冲了解多少?”从李旦的个人安危出发,显然不可能说得动李昭德,婉儿领悟之后,立刻转变思路。
李昭德见婉儿突然将话题扯到琅琊王身上,不知何意,带着谨慎,沉声道:“琅琊王行事磊落,颇有气节,是个可靠之人!”
婉儿虽与李冲有过交集,她并不怀疑这个人对李氏宗族的忠诚,可武后这些日子故意支开她,武三思又行踪不明,他们在策划什么,她完全没有把握,这不能不令她忧虑。
两个人谁也不能说动对方,一时僵持下来,正相顾无言之际,忽有下人来报,说是宫里来人声称要见婉儿,婉儿心头吃惊,正默默思虑是何人走漏了她出宫的消息,却见一个被斗篷包裹着的女子跟着相府下人走了进来。
“冷画?”婉儿认出来人,不由松了口气,像是意识到什么,转而又紧张起来,连声追问道:“出了什么事儿?”
冷画面带忧色,偷偷看一眼李昭德。
婉儿道:“但说无妨!”
冷画点头,“方才太平公主派人来梨香院,说是城防营奉懿旨扣押了游骑将军李秭归,公主心里觉得不妥,便欲向大人打探太后的圣意,奴婢觉得此事不简单,所以着急向大人禀报!”
“李秭归?”婉儿一头雾水,只觉这个名字陌生的紧。
李昭德闻言,脸色骤然寥落下来,道:“是琅琊王唯一的儿子!”
婉儿恍然大悟,将这所有信息串联起来,道:“这里面的信号还不够明显吗?前有武三思,后有李秭归,太后下了一招好棋,要逼李冲知难而退!”
原来苦心经营的逃遁计划早已赤裸裸暴露在了武后面前!
李昭德面如土灰,倘若李冲果然权衡利弊之后,退守东南,那便是将李旦推到了万仞悬崖之上,李旦孤立无援,只有死路一条。
倘若如此,他李昭德便成了李唐王室的罪人!思及此处,他的精神在一下子便萎靡了不少。
“来人,马上备一匹好马,召集二十位死士!”说完,转向婉儿道:“本官已无颜面见皇上,皇
上的生死全赖姑娘了!”
婉儿来不及细思他话里的深意,忙叮嘱冷画先行回宫,然后急匆匆带着一队人马,从偏僻的西城门逶迤而出,马不停蹄往西南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