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旨(2 / 2)

,你听说了吧?”

婉儿目光轻滞,顿了顿,道:“奴婢略有耳闻!”

武后拂袖在一旁矮榻上坐下,宫人递了小小的手炉在她手上,她修长的双手轻轻婆娑着镶着红宝石的精致炉身,将审视的目光在婉儿身上来回逡巡,淡淡道:“你和太平都是哀家最看重的晚辈,哀家可不想你们为了一个男人反目成仇!抗旨是死罪,你应该再清楚不过了!”

这话说得明白,不过是让婉儿掂量自己奴婢的身份,知难而退罢了!

婉儿会意,垂眸遮去眼中寥落的情绪,道:“薛公子对奴婢怎样,奴婢不能左右,可奴婢对薛公子,却从来便只有恭敬之心!”武后逼她表明心迹,她的说辞若不能让武后满意,只会给薛绍带来厄运。

武后果然满意地点一点头,笑道:“听说他这几日一直满世界找你,你躲着不见也不是长久之计,去见见他吧!”

婉儿心口一紧,武后这番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比千金还要沉重,她在逼她做一个了断!想起方才太平的咄咄逼人,她不由在心头苦笑,不愧是血脉相连的母女,面对问题的解决方式还真是惊人的一致呢!

觉着委屈吗?不知道,可她却十分清楚自己只有一个选择。

“奴婢遵命!”婉儿垂眸告退,只想尽快从这压抑的气氛中逃出。

武后看着她,忽而长叹一口气,道:“婉儿,哀家不管你对薛绍是什么感情,可太平是哀家唯一的女儿,哀家别无它法!”

婉儿目光微滞,良久,缓声道:“奴婢明白!”

*

还是那座初见的酒楼,薛绍怀里揣着婉儿的书信,默默等待她的到来,为了不被打扰,他已经包下了整个二楼。

四周非常安静,安静得几乎能听到他自个儿的呼吸声,他找了婉儿这么多天,她都避而不见,如今却主动相邀,他的心里没有喜悦,只有忐忑。

楼梯上响起脚步声,婉儿果然如约出现他的面前。

薛绍情不自禁地站起身子,炙热的目光一路追随着婉儿,直到她在对面坐定,才复又坐了下来。

婉儿端起茶碗,垂眸轻轻吹动着浮沫,俨然一副漫不经心的姿态,淡淡道:“传言公子为了我,公然违抗太后赐婚?”

薛绍见她如此淡漠,已有一丝不好的预感,却在心里为她开脱,只道她生性如此,不喜轻易流露情绪罢了!

“不是传言,是事实!”

婉儿心口一紧,面上依然平静如常,道:“如果以往有什么让公子误会的地方,婉儿向你道歉,婉儿对公子,实在并无非分之想!”

薛绍脸色微暗,死死盯着她,“我不信你不曾有过半分心动!”酒楼之上的诗书言欢,洛水画舫里的朝夕相对,逃亡途中的生死依附,他曾不止一次真切地感觉到与婉儿的心紧紧靠在一起,他不相信那会是他一厢情愿的错觉!

婉儿不动声色躲开他灼热的视线,避重就轻道:“太平公主乃是金枝玉叶,正是公子良配,公子岂可辜负?”

薛绍怎肯轻易放弃,道:“你怕了?难道有人威胁你?你放心,薛绍就算拼了性命,也会护你周全!”

薛绍一片真情,婉儿本已有些心旌摇曳,此时这句却似当头一棒,让她瞬间清醒了不少。她抬眸打量着薛绍,忽而一笑,道:“你用什么护我?违抗圣旨,恐怕你已经自身难保了!”

果然是因为赐婚的事!薛绍心头一喜,情动之下一把握住她的手,道:“如果是担心我,大可不必,我已经安排了后路,只要你一句话,我便带你远走高飞!”

婉儿看一眼两人交叠在一起的手,也不躲,只勾唇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逃到哪里去?难道公子想让我跟着你一起颠沛流离,去过苦日子?我上官婉儿好不容易爬到今时今日的位置,岂可为了你放弃?”

“你——”薛绍的眸子倏然放大,不可置信地看着婉儿,他不相信会从婉儿嘴里说出这些话,他的嗓音已有些颤抖,却仍坚守着最后的执拗,道:“你无需用这些话激我!”

婉儿盈盈一笑,笑容中带着逼人的冷漠,道:“如果你一定要自作多情,我也无话可说,可你要明白,在这个世界上,能配得上我上官婉儿的,只有帝王将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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