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没带钱。
“那好,就选手写了。”盛鉴转头看向徐昼然,“香火钱我先帮你出了。”
徐昼然接过灰袍工作人员递来的笔墨,在一边木桌坐下,展开布条:“嗯。”
黎礼抿了抿唇。
就是不想欠她钱和人情是吧。
盛鉴学过三年毛笔书法,写出来的字笔锋凌厉,结构漂亮。他很满意,晾干墨痕的间隙,朝隔壁小木桌看去。
黎礼手肘遮了遮:“还没写好,不能偷看。”
盛鉴转头去看徐昼然,见他布条还是一片空白:“你怎么不写?”
徐昼然抱着胸:“再等等。”
盛鉴莫名其妙,刚想问难道写这个还要讲究良辰吉日吗,突然听到一声叹息。
黎礼搁下毛笔,凝睇着被几乎被墨水染黑的布条发愁:“一百块就这么没了。”
字也写得糊成一团,根本辨不出来笔画。
毛笔真的太难掌控了。
长吁短叹完,黎礼目光瞟过去:“徐昼然,你是不是还没开始写?”
“没想好。”
“哦,你慢慢想。”黎礼顿了顿,“动笔时顺便把我的愿望也加进去。”
徐昼然抬眉看来,虽然唇角勾着浅薄笑意,但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没有自己的祈福条吗”。
那的确没有了。
黎礼把“黑布条”往笔筒后面藏了藏:“我是觉得,像你这种生来什么都有的人,先天就受运气眷顾。你来替我写的话,或许能有双倍好运buff加持。”
“可以是可以,”徐昼然提起笔蘸墨,慢慢说,“但我不能白被你占便宜。”
盛鉴说:“那写我条上吧,地方还有余裕,我用小楷给你写。”
徐昼然瞥眼盛鉴:“写什么?”
盛鉴:“呃,那要看黎礼想要我写什么。”
“我没问你。”
盛鉴:“......”
黎礼毫不犹豫:“一夜暴富。”
徐昼然笔顿住:“就这样?”
黎礼:“明天长宁全市突降暴雪,学校通知停课三天。”
徐昼然:“能不能稍微......有点出息。”
黎礼:“高考结束顺利被裕湖大学录取。”
徐昼然:“倒也不必如此有出息。”
黎礼揪着头发犯难。
该许的愿望在香殿内许过了,除去那两件事,她生活事事如意、顺风顺水,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求而不得的憾事。
“不如,”她干脆说,“跟你一样好了。”
徐昼然古怪看着她:“跟我,一样?”
黎礼点点头。
“那就祝我们——”徐昼然停顿片刻,意味深长,“心想事成。”
祈福条交予工作人员去挂,回程路上,盛鉴嘀咕:“你到底写了什么,连一眼都不肯给我看。”
好歹同桌一场,这么小气。
徐昼然说:“被看到就不灵了。”
盛鉴:“你居然也变得这么迷信。”
“入乡随俗。”
回到面包车摊位,黎礼困意卷土重来,张达把位置让给她,自己去后车厢凑合。
周子枫被动静吵醒,索性不睡了,出去和盛鉴聊天。
徐昼然没有加入聊天,倚靠着车门,拿手机漫不经心地划着。
光线被茶色玻璃窗阻隔,视野朦胧,隐约可以看到她面朝他蜷着,毛毯拉盖至脖颈。
唇角是向上翘着的,似乎正陷入一场鲜甜梦境。
轻微“咔擦”声随风入耳,周子枫朝声源瞥一眼,转回头和盛鉴继续聊足球话题。
声音自喉间漫出,思绪却突然拐上岔路。
徐昼然刚刚——是在拍照?
张达去后车厢了,驾驶室睡觉的只有黎礼。
他又回头看一眼,恰好和徐昼然眼眸对上。
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视线胶着了会,徐昼然先错开,垂下眼睫继续看手机。
傍晚时分,结束硕果累累的一天,周子枫核对了遍清单,把所剩寥寥无几的商品收进纸箱,搬到车厢内。
中午大家还商量着收摊后去附近逛逛,现在张达累得不行没心思了,盛鉴也要回家复习功课,只好作罢。
盛鉴是路线上最早到家的,告别后下了车,关门声把闭目养神的周子枫震清醒了。
车徐徐启动,汇入主干道晚高峰车流中。
周子枫望着车水马龙,弯腰从储物格里翻出曲别针,捋直了顶入卡槽孔,取出sim卡攥入掌心,扭头。
“徐昼然,借用下你手机。”
“怎么?”
“我手机突然没信号了,有点急事要打电话。”
黎礼正在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