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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
风雨交加。
沈澜一个人蹲在地上,艰难地搭起小木棍,想救一救她白日里种下的海棠花。
闪电划破天际。
照亮了墙上忽明忽暗的囍字。
!!
为什么会有囍字?
她跌跌撞撞跑到白墙前,才发现大雨淋湿了墙面,露出里面被白色粉末遮盖的字迹。隐隐约约,看不真切,她只能凭着墙面上凹凸剥落的字迹,揣测是一个巨大的红色“囍”。
一把伞撑到她头上,一声低斥在她耳边响起。
“不要命了么?!”
“快给我回屋去!”
她被一双大掌,半抱半拖着给带回了西厢房。
身上终究还是半边湿淋淋的,她却顾不得换衣裳,只抬起一双湿漉漉的双眸,哭着喊,“我的海棠……我好容易才省下银子,让阿夏给我去花市弄的海棠种子。求你了,救救它。”
“一盆花罢了。”
“哭什么。”
楼薄西收了伞,看着她水淋淋的蓝布长裙,忍不住皱眉,“把衣服换了。”
“……那你背过身去。”
沈澜小声说,眼角还是一滴一滴泪珠滚落,低声说着,“是十分难求的‘十八学士’,我好容易移植成活的,……现在全完了……”
“太精贵的东西在侯府是养不活的。”
楼薄西只是冷漠说,又耻笑她,“为什么我要背过身去?”
沈澜已经脱了半边衣裳,听他这么说,一下子惊得不敢动弹。
楼薄西却嫌她麻烦,直接拿了粗布汗巾替她擦拭背上水珠,又嫌弃地说,“怎么连块像样的丝巾都没有?”
沈澜裸-露着大片光滑细腻的背脊,听他掷下粗布汗巾,赶紧拿起一件替换衣裳穿上。替换衣裳也不过是一件黑色开衫,都是丫鬟们穿剩的,要多难堪就多难看。
她盈盈回眸,只是问他,“这个院子……是有人曾经在这儿大婚过么?”
“为何我看见好多……”
“囍”字尚未出口,楼薄西突然不耐烦说,“没有。你是不是一个人在后院呆久了,都开始癔症了?”
又伸出手掌,向她索要,“画呢?”
沈澜咬着下唇,摇摇头,“没……没画好。”
楼薄西一边问她,一边已经在她书案上挑挑拣拣翻找了。他看到很多未成品,都是画了他一个侧面,就笔墨晕染,似乎有泪珠弄花了整幅画。
“怎么?”
“让你画幅画还委屈上了?哭了?”
他没好气问。
沈澜不吭声。
她白日里试了好几次,却仍然是只能画年少时的小楼哥哥。一旦尝试画现在的楼薄西,整只手就开始发抖。笔墨侧峰试着描摹他的凛冽的嘴角弧度,高傲散漫的侧颜,一下子就忍不住泪水跌落。
沾湿画卷。
试了一次,一次,又一次。
无数张废稿。
终于放弃。
“抱歉,妾身……画不好。”
她只能红着一双眼眸,低声道歉。
却不能说出实情。
楼薄西却在一叠叠画废的稿纸下,找到了一角书信。
“这是什么?”
他疑惑,挑眉问。
沈澜仓皇失措,上前去挡在书案前,不让他碰。
“没……没什么。”
可她越是这样,楼薄西越是皱眉。
“让开。”
他低声呵斥,声音不大,却分外刺耳。
沈澜哭着摇头,却被楼薄西一手按住她的腰侧,不让她动弹,一手绕到她细腰之后,一下子抽出那张书信。
信纸上泛着淡淡胭脂色,似乎是拿花瓣浸染的花笺。
沈澜不敢上前去抢,只能低声啜泣,“求你了,别看。”
楼薄西却是对着烛光,一边看一边生硬地念出来。
“小楼哥哥?”
“见字如面?”
“我今日种了十八学士,以前我们打赌,你说我一定种不出来,等秋日让你看看,是不是能花香满堂?”
好好的一句话,却都被他念得尾音上扬,硬生生念成了问句。
他嗤笑一声,把整张信纸都揉成了一团。
“我说过。”
“别整这个。”
“不要以为拿年少时的玩笑话当做筹码,就能让我原谅你。”
他眼眸生冷,宛如冬日地窖中的寒冰,千年不化。
“上面写了‘今日’,你难道每天都要写一封信?”
“然后等着积攒成册,一起送给我?”
“试图打动我?”
沈澜拼命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