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可以得到太子之位。可母后派出的刺客全都是废物,竟让祈湛好端端地来了夏宫。
做不成太子,他可不能再丢了卫家这个助力。
祈元一边想着,一边就要往屋里跨,可卫丹钟却伸出手,拦住了他。
“王爷,孤男寡女,怎可以共处一室?”卫丹钟板着脸,冷冷地说。
“你……”祈元微愣。“本王不是别人,是你未来的夫君。”
他们又不是没有共处一室过。从前,他读书,她磨墨,那时的卫丹钟明明也极开心。
“既未成婚,就不算夫妻。”她却很执拗。
祈元恼火。
没想到卫丹钟还在为那个小小的八音盒生气,至今不肯放软脾气。
卫丹钟看他面上涌起恼怒色,也不客气了,挑眉道:“王爷不是说,等过了今夜,丹钟求饶都来不及吗?可丹钟看,今夜都快过去了,王爷也没有变成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啊!”
这句话,恰好刺在祈元的最痛处,让他一下子便忆起今晚满盘皆输的事儿来。
“你!”祈元的表情一下子沉了下来。
眼前的卫丹钟,让他觉得有些陌生了。她不再乖驯、温柔,悄悄地张牙舞爪,想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刺痕。
“你最近怎么这样古怪?莫非是被下了巫蛊不成?”他恼火地丢下这句话,拂袖向外走去:“罢了,你好好休息吧!”
冷她个两三天,等她知了错,再来见她吧!
眼见祈元走了,卫丹钟松了口气,关门回屋。
可屋里却多了一个人。
不知何时,祈湛的膝旁跪了一个蓝衣少年。少年嘴叼绷带,手持药粉,正认认真真地替祈湛处理伤口,年纪虽轻,手势却很老成。
卫丹钟被这忽然出现的少年吓了一跳,很快便猜到这少年是祈湛的手下。
祈湛半露着血肉外翻的肩膀,神情淡然,未曾因为痛楚而皱起眉头,好像只是在喝茶下棋一般悠闲。
少年看到卫丹钟进来,眼底露出戒备色:“殿下,她是卫定儒的女儿。”
祈湛笑了笑,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孤知道。”
少年挤起眉:“那殿下先前说,叫我们别动卫家人,难道是因为……”
祈湛挑眉:“因为孤喜欢她。”
少年呆住:“殿下,您说什么?!您……她……”
“莫邪,你出去吧。”祈湛见伤口处理好了,穿好衣裳,遮去自己血淋淋的伤处。
叫莫邪的少年点了点头,脸似一张苦瓜般复杂难看。一声脚步轻响,他如幽魂一般消失在偏殿里。
祈湛转向卫丹钟,笑道:“丹钟小姐出手相助,孤感激不尽。丹钟小姐想要怎样的谢礼?黄金白银,田庄地契,任卿挑选。”
卫丹钟定了定神,道:“丹钟什么都不要,只希望太子殿下莫要再开‘心悦于我’的玩笑了。——丹钟不敢承东宫之厚爱。”
祈湛露出不解之色:“丹钟小姐这是不信孤的仰慕之心?”
卫丹钟无言。
会信才有鬼。
这样一个佩剑上殿、脚碾人头的皇子,怎么会对她感兴趣?
他的每一句“仰慕”“喜欢”,都摆明了是别有所图。
祈湛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那要孤怎样做,丹钟小姐才愿意相信孤的真心?”
卫丹钟想了想,大着胆子说:“除非太子殿下……愿意将先帝所赐的免罪书券赐给我们卫家。”
她飞快地说完这句话,心砰砰直跳。
先帝的免罪书券,那可是东宫最大的底牌。只要有这张书券在,祈湛就是谋逆弑父,都能免于一死。
前世的祈湛,弑父屠城,血洗朝堂,却无人敢问他死罪,便是因为这张书券的存在。
祈湛不可能答应这个要求。
可下一刻,卫丹钟却听见祈湛悠然的话:“好。孤答应你。”
祈湛用修长手指撑着面颊,唇角挂一抹邪肆笑容。而他看向她的眼神,好似猎人盯着陷阱中哀哀嚎叫的猎物。
“这张书券在东宫,孤叫莫邪取来,明日奉送至丹钟小姐枕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