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若初很明显地察觉到到顾妙吟嘴角的笑容凝固了一下,但只是转瞬即逝。
“大人应当不大清楚咱们家的情况,淮之身边的几个贴身侍婢是自幼就侍奉在她身旁的,所以她们只听淮之的话,有时连妾和老爷的话都不大听。”顾妙吟的神色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同他们耐心解释道,“不过经过这件事后,妾已经狠狠责罚了那几个不分轻重的东西,想来日后她们也不敢再有所隐瞒了。”
“连夫人和老爷的话都不听?作为下人她们确实是大胆了些,该罚。”
曾若初看似随意地揶揄着,实际上脑子里已有了新的想法。
她人畜无害地眨了眨眼,轻声询问:“淮之姑娘与她的几位侍婢一直都那么要好吗?”
顾妙吟的语气颇为无奈:“是啊,淮之这丫头也不知是随了谁,一直都不怎么爱与家人沟通,平日里只顾着和那些下人们玩,当真是让人操碎了心。”
通过顾妙吟接下来的话,他们也渐渐摸清了苏淮之的情况。
苏淮之不爱和自己的爹娘打交道,但却一直都和几位姐姐交好。
日子一天天过去,几个姐姐都到了适婚的年纪。
她们一个个都嫁作人妇,家中可以陪苏淮之玩耍的人也慢慢变少。后来苏淮之变得越来越不爱出门,只愿意待在自己的屋子里,和跟自己一同长大的两位侍婢待在一起。
曾若初觉得有些奇怪。
她趁着顾妙吟不注意,将身子偏向了江游川,伸手拽了拽他的袖角。
江游川感知到了她的动作,侧过头去,却正巧对上了曾若初的双眸。
他有些局促地往后躲闪了一下,双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线。
曾若初没料到他会弄出那么大动静,有些不解地歪头望着他。
“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不小心。”江游川尴尬地轻咳一声,生硬地转移起了话题,“叫我作甚?”
“二位贵客可是有什么疑问吗?”顾妙吟察觉到了他们的异样,关切地问道。
曾若初连忙将目光匆匆收了回去,再一次挂上了那副无比官方的笑容:“没有没有,方才江大人的脸上落了脏污,我是在提醒他,夫人您继续说。”
顾妙吟似乎并不相信这套说辞,但又不好说什么,只好将方才的话题继续下去。
“淮之现如今也到了婚配的年纪,前些日子还有媒婆上门才替她说了几门亲事,怎料会闹出这档子糟心事。”
说到此处,顾妙吟情不自禁地湿了眼眶。
其实大祁并不大注重这方面的问题,毕竟当今太后也是一个二嫁妇。她曾陪着先帝征战四方,为大祁做出不少贡献,深受百姓们的爱戴。
因此在大祁,女子只要品行端庄,无论是和离过多少回都不愁再嫁。
苏家是清流之家,苏淮之作为苏家女定会受到不少世家公子的青睐,所以哪怕是闹出这种事也不会耽误她的婚事。
毕竟世人皆知犯错的人不是她,一切都是那吃酒吃昏了头的沈晗的错。
可顾妙吟还是心疼女儿,每每想起此事都会悔恨落泪。
就在这时,方才门口那家仆气喘吁吁地从门外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夫、夫人,老爷他回来了。”
曾若初顿觉不妙。
现在这个时间苏家老爷子应当还在翰林院当值才对,为何会突然回来?
她抬眸瞧见了那累得浑身是汗的家仆,突然就明白了一切。
是他!!!
顾妙吟早就察觉到他们二人此行不简单,害怕自己镇不住场子,所以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尽力拖着他们。
其实她早就知会家仆去找苏老爷子了!
在听到苏老爷子回来的消息后,顾妙吟终于松了口气,露出坦然的笑容。
“江大人今日带人硬闯苏府,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吗?!”
一阵洪亮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虽没瞧见声音的主人,但曾若初不难听出对方语气中的不满与恼怒。
江游川起身,对着那个正向他们匆匆赶来的男子行了个礼。
“苏大人,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曾若初立刻就明白,眼前这位身材高胖、神情威严,瞧着已有花甲之年的男子就是传闻中的苏老爷子——苏延。
根据她这段时间的打听到的消息来看,这位可不是个好惹的主。
因为害怕被苏延抓到把柄,她只好默默起身,跟在江游川身后行了个礼。
苏延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曾若初,从鼻腔里挤出了一个极为不屑的冷哼声,紧跟着掠过了她,对江游川冷嘲热讽起来。
“我哪能受得起您的问候啊,您可是方大人最得力的干将,未来可期。”苏延满眼戏谑地望着江游川,“不过江大人刚刚升了官就敢带着自己的人硬闯苏府,这实在是让我这个老头子有些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