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卿生气了。
具体表现为他兴致勃勃开始讲述赶尸途中遇到的那一些……不太雅观的尸体。
这让端着饭碗狂吃的我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他讲得太过逼真,进肚的饭食躁动起来。筷子夹着鱼肉,我陷入进退两难的局面。
如果我不是在吃饭,可能会为他引人入胜的描述拍手叫好,进而追问一些细节,提高讲述者的体验。可惜侯卿老揪着腐败后的尸身,以及会滋生的虫蚁描述。让人感觉身上有东西爬。
侯卿这招的攻击对象,不只我一人。他皱着眉,显然也被回想起的一些细节恶心到了。
“您请。”我哭笑不得给他也打了一份饭,夜晚吃炒饭的计划就此作罢。
“你不要的东西,也来给我?”侯卿澹然拒绝。
他支颐定定看我吃饭,微微蹙眉话说得像拈酸吃醋的林黛玉——只是对象不是我是饭。
由于侯卿发现在这里只有我一人能看到他同他对话——但愿这不会让他认为出现此种局面全是我的锅——他跟我沟通的频率大幅上升,让人痛并快乐着。
快乐当然是有帅哥同我讲话,虽然侯卿不是林黛玉,但我可以是一跟美人讲话就心旷神怡的“贾宝玉”啊。痛就是他有时会讲些不合时宜的话,甚至是问些我根本回答不上来的问题。且只有我能看见他,故而一时冷落他,尸祖便会不高兴。
天地良心,我若是乐于社交广结新朋,便不会花如此多时间在动漫上,想着泡纸片人。就算纸片人跨越时空来到我面前,兴奋激动过后,也是要有私人空间的伐。男女朋友也不会一日24小时全粘在一起吧!
可我还保留着极高的责任心,不好意思把侯卿扔到一边玩自己的。
刷完两人份的碗,为了逃避侯卿三千问,我翻出落灰许久的游戏机提议打游戏。
在选择游戏上却犯了难,太复杂的游戏要费口舌讲好久游戏规则,单人游戏我一个人玩或者看着他玩好像都不合适。挑来挑去,选了过年家里小孩上门会玩的游戏。
两个由一根毛线连接着的毛线球挑战关卡过关类型的游戏,不涉及3d,因此只需操纵摇杆上下左右,按键跳一跳。我可是左右手同时玩森林冰火人的高玩——绝对不是年龄大了没朋友一起玩——这点小孩子都能玩得开心的关卡,洒洒水啦。
“我懂了。”
拿着手柄朝侯卿比划,磕磕绊绊用他也能听懂的描述讲了半天,侯卿学我的样子握好手柄答道。
男女的体型差异此刻凸显得淋漓尽致,我一手握满两手捧着的单只手柄,在他手里待得局促。侯卿两手手指交叉几乎并拢,才勉强让手柄嵌进掌心。
帅哥攒眉摆弄手柄的动作,恍然有种穿越时空的错觉。沉溺美色片刻,价格便让色迷心窍的穷鬼清醒过来。手柄在侯卿的大掌中咔咔作响,他不留力,方向推到底还不停手。一着急我就上前拉扯他,这可是换下来一套小半月工资的贵重品,换算成周边每月换套立牌换一年还多。
我低头,手扣在侯卿的手背,指引着他的拇指抵住摇杆移动。
“轻轻一推,毛线球就会向前滚动。你试着前进……后退……很好,现在右手拇指放在这里,”我勾着他的拇指移到三角形的按键上,“按一下松开,对,这样就跳起来了。”
不等我讲左右跳,机智的侯卿就操纵着毛线团在屏幕上乱跑乱跳起来。他盯着屏幕,若有所思,俊眉上挑,显得神采奕奕。
我后知后觉意识到刚刚摸了侯卿,还没有被他抗拒推开。
“发什么呆?”清越的嗓音中带着点不满。
望着与以往别无二致的手,我怔怔回答:“以后不然不洗手了。”
“那就离我远点。”
面对近似痴汉的行径,见多识广的侯卿并不像初见那样不近情面。似乎是我介绍的新游戏引发了他的兴趣,便不跟我计较琐事。他边说着,边挪向沙发另一边。
“开个玩笑活跃活跃气氛嘛。”我讪讪解释,见对方已然做好准备的样子,急急忙忙开了一局。
选这个游戏真是选到宝了!
共通的存档使得开始后便在较后的关卡,我本想退出来改一下。余光中瞥到侯卿握着手柄严阵以待,满面兴味。我便放弃了。
于是听了一番简单操作,自以为胜券在握的尸祖,在开始的几分钟内折戟沉沙。毕竟我只教了他移动跳跃,并没有告诉他,这里面的道路中会有陷阱,不是走到终点就能通关。饶是尸祖身经百战,练出一番眼色胆色,在小小的手柄上却无法施展。
在剧里时,我就特别喜欢看到侯卿瞪大双眼,看到他遇到状况外之事的呆萌表情。此时借着他全神贯注操作毛线团,得以好好近距离欣赏一番。
现代人饱受信息流冲击,早练出“三心二意”的能耐。何况我打小痴迷过电子游戏,废寝忘食就为了通过迷宫关卡。所以此前虽然没有真正玩过这个毛线团大冒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