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
她冥思苦想了一晚上,想明天,可能是她换的那个脑子出了问题……
不过,现在要让二姊知道她在里面掺和了一脚……二姊不但要啄秃她的尾巴,还得拿锅把她拍成饼。苏奈打了个激灵,心虚地低下了头,眼珠子咕噜噜地转,瞥着池子里的游鱼。
大树下蝉鸣阵阵,几个婆子正蹲在一起喂鱼:“你记不记得,茂哥儿小时候也有这样的情况。”
“我记得,发大水那一年!我就是那一年来的。”
“田淹坏了,孙老爷跟着那批粮商低价屯粮,非高价不卖,把咱们钱唐的粮价炒得泼天啊!外面到处都是买不起粮的灾民,为一口饭,能把孩子卖了,我跟我弟媳抢着来孙府帮工,我把她的脸都挖烂了,趁她躺在地上,从墙上翻进来,一份工钱不要,给口饭吃就好……唉,现在想想,真造孽啊。”
另一个婆子伤怀道:“那年咱们这府邸还没盖起来,是在城东头的小宅子里。我那时站在院子里面伺候茂哥儿吃饭,茂哥儿小,才十二岁,吃的什么呀?吃得是一大桌子的香大米,鲈鱼,五花肉,茂哥儿不下了,就顺手喂给徐姨娘的狗。狗都不敢出门,为什么?一出门,院墙外面的灾民,全扑上来,从狗嘴里抢食。”
两人都道“造孽”,压低声音道:“要是普通的乱世,这贱买高卖的作为够下狱了,但那次妖物作祟,朝廷慌了手脚,没人追究到钱唐来。那天茂哥儿吃着枣,吃得好好的,突然掐着自个儿脖子,不一会儿脸就紫了,倒在地上不动了。我们吓得要死,想着这一下怕不是要死!当时就有人悄悄说,这是天谴来了!”
“不过,大夫还没叫来,茂哥儿忽然抽了一下,嘴里‘咳’地吐出了一块枣核,恢复了脸色,睁开眼睛,不哭不闹的,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爬起来进屋去了。”
“说来也奇,就从那天开始,茂哥儿就像换了个人一般。从前茂哥儿是顶不爱读书的,就爱上蹿下跳,要人拿着扫帚打着赶着才肯安分。那次噎到开始,他忽然转了性,手不释卷,人也变得聪慧了,你瞧瞧他那样子吧,越长越标志,越长越俊俏,就像那庙里供奉的仙童一般,跟老爷是一点儿不像了。”
另一个婆子忙道:“这话不能乱说。兴许是长大了,转性了呢?”
婆子嘀咕道:“我是想,看老爷最近的样子,这父子俩兴许是同一个毛病呢,突然就变了。”
几个人哄笑:“茂哥儿是长大转性,老爷还能越长越回去了?”
喧闹中,有人道:“我看老爷不是病,像是中邪。听说这附近有个龙神庙,很是灵验,要不让茂哥儿去拜一拜……”
过了桥,野鸡精已经拿手指梳好头发,抓着头发痛苦道:“可怜我好不容易找一个舒服的后宅,如今老爷倒是没死,也没穷,但他就是不喜欢女人了。这,这可如何是好……”
“二姊,你别急。”苏奈道,“说不定老爷只是受了刺激,过段时间就好了!”
明锦扭过头:“真的?”
苏奈猛点头:“再等等看,说不定明天就好了呢?”
半夜,一只红毛狐狸谨慎地左看右看,从孙府院墙上跃了出去。在夜色中,往龙神庙的方向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