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鹣鲽情深(八)(1 / 3)

没想到前桥阁异口同声要处死那个男人。听完陈述,男人名叫大石,家里几个兄弟死了,只剩他一人。当时我已消减了怒气,人押在大都府也碍事,不如放回原籍去。哪知韦伯林一心要杀他。他说此人对君王有所怨恨,一定要杀。不仅如此,工曹也紧跟附和。他们查到此人从河工逃出来,沿路杀掉好几个官兵,所以死不足惜。

可我关心的不是这个。拆稻田按照每亩发放补恤金,征河工便按人头发工钱,那是郑未蔷事前规划好的。事情转到工曹,他们有没有按规矩办事。我坐得稍远,中间隔着置冰块的水缸,吹出的凉风微不足道,冷涔涔的汗黏在胸口。外库每月向铜雀台发银子,你们拿去干什么了,为何冒出来这么多流民。

褚白纱领着徒弟,委屈述说原由。比如原来丈量的十亩地,结果要拆十五亩。外库的银子不够用,工曹自己填上许多。至于征来的河工,本来良莠不齐,都指望在营造司登记个名字,领几个月工钱,然后人就不见了。如今换个法子,用银钱买米粮,每月发给工人米粮。等工程结束,剩下的银子,叫工人用工牌来领,做得多才领得多。

韦伯林接着说:“陛下,这件事之前讨论过,阁里诸位都同意,公文发到铜雀台,老郑也没意见。工曹没有乱用钱。洛水每年涨潮,沿岸民众总要遭殃。今年大动土木,所以更厉害。许多事是臣未能考虑周全,罪责都是臣下的。只是那领头闹事的魏大石…出言不逊,刁戾顽固,对主上没有丝毫敬畏。臣的提议是重罚。”

重罚便是叫人消失。李户老立于一旁,堆叠于阴暗角落的账册,他压根没在意,目光虚视水渍斑斑的石砖。他与韦伯林素来不合,我以为他会带头查账,可他却出奇的冷静。再扫一眼其他人,只有金士荣肯抬眼,微微朝我点头。瞬间令我明白,此刻的大殿内,所有臣子只想着一件事,那个莫名出现的暴民给他们惹了麻烦。

我叫人将账册搬回去,剩下住在郊外大庙的人,你们多拨些钱去安置。

李户老亲自来搬,和善地笑:“陛下仁厚,是老臣的福气。这些账册上的一分一厘,都为天下安定而做。”

早会结束后,我想出宫逛逛。正好琼华宫遣人过来,皇后在安排喜姑娘与公主去谒陵的行李,请我自己在中殿用膳。传话的是金士荣的女儿,绿巾束腰,发辫用珍珠缎绕于头顶,额头碎发向后拢去,跟个野小子一样。我不自觉笑起来,又多说两句话。她听见我要出宫,便央求带她同行。

对金芽芽印象深刻,因为她从平康王手里救过小冰。她曾活灵活现描述当时场景,小冰姐姐躺在床上,衣裳都给扯破了,王爷就压在她身上。

“等我跑近一瞧,姐姐晕过去了。王爷左胸口插了一根银钗,血沿钗身流下来,滴滴答答的。王爷还穿一身深红龙纹锦袍子,眼珠瞪得老大,四处飞起红色纱幔,样子可怕极了。”

后来众人劝我安葬平康王,我根本不予理睬。不仅如此,大都府换任之际,我暗中命阿松处死了平康大妃,当时韦伯林惶恐来问,我很平静,叫他将尸体处理掉。

韦伯林处理得很利落,京都内根本没掀起风浪,从此我对他稍加信任。

“陛下,韦大人瞧那人不顺眼,就交给他们处置吧。”金家父女跟我一起出行,早会的结果我并不满意,士荣瞧出来,一股凉风吹进,等我抽回思绪,又听他说:“不值得为个匹夫,弄得前桥阁心里不痛快。”

我才不在乎他们痛不痛快。我想知道外库发去铜雀台的钱,他们是怎么分的。

试探问道:“你们也太贪心。外库每月发几万两,还未出城就让工曹提走三成。钱到铜雀台,各司只怕还要再分。这倒算了,归还旧账算什么名堂,划给庐江巴陵各一大笔。拿着朝廷的钱,你们当好人。借口做河道,大伙一起发财。”

金士荣连忙澄清,他没干这事。他压下笑意的那一刻,我知道刚才的猜测,十有八九是真的。

“陛下,这些是李户老告诉你的?”

我翻了三天书,自己琢磨的。

他摇起头,尔后才说:“陛下,这类事的前因后果,该由户曹同君上解释清楚。”

自然能解释清楚,他们会有许多理由。似乎有一张繁复又沉重的网,笼罩住整座宫廷,这张网密密麻麻,与我的生命搅和一起。

金士荣笑道:“既然钱已经花掉,务必要将事情办成。据小臣得知,铜雀台四面皆是保定侯的地盘。陛下派了大公子和老郑去,可他们不是铜雀台的人,指挥底下的营造司难免不顺。陛下不如请保定候进城一趟,他若肯出力,银子能少砸些,老郑也轻松些。还有么,保定侯府从前与英王十分亲厚,可英王的遗子,棺柩还扔在荒山呢…”

我从鼻子哼一声,他不做声了。女孩坐在车里,眼珠骨碌碌盯着我的表情。

“我不管他是谁的儿子。他早就该死。他就像粘在豆腐沫上的苍蝇,卑鄙又恶心。”

这时芽芽喊道:“陛下说得对,平康王爷和那个大妃诡计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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