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婶低低地接了一句。
话语里的哽咽声难以掩饰。杨惠娘失踪半年多,对于他们俩来说,其实心中早就做了最糟糕的打算,若不是出了事,他们的闺女是不会不归家的。
故而,此时此刻的噩耗,不过是将他们心中早就猜到的答案揭晓出来。
悲痛欲绝是无法避免的,但是却不至于歇斯底里。
自然,这也是因为此刻将噩耗告知的人是他们的女儿,这种感觉很奇怪,知道杨惠娘已经死了,可是却还是见到了对方的最后一面,这种见面似将心头的遗憾与悲痛填补了些许。
只是两人却从未想过让杨惠娘‘鸠占鹊巢’。
杨大叔拿起桌上的银票,他细细看了一眼,面上的神情忽而变得凝重起来,他哑声道:“阿云,你看看,这银票的背面下方写的是不是大雍宝正庚月?”
杨大婶听到丈夫沉重的话语,她擦了擦泪水,接过银票,仔细看了看,点点头应道:“是。”
杨大叔颤抖着手,将银票接回,他把银票放置在桌上,小心地折叠起来,干枯的手指动作缓慢而略微笨拙,但是随着他的折叠,这银票慢慢地形成了一朵花的模样,一朵银票折叠而成的花朵。
层层叠叠间,他凑近看了看,果然看到了花瓣重合之下的密文。
杨大婶盯着杨大叔,及至花形成,脸上的神色大变,她颤声问道:“这东西怎么会到虎妞手上?”
杨大叔摇摇头,他将手中的‘花’放了下来,小声道:“不,这不是虎妞的,是那小姑娘的。”
他想了想,便就又补充道:“虎妞刚刚有些话没说出来。”
“若是无关紧要的,虎妞不想我们担心便就罢了,可是这个东西,”杨大叔拧着眉头,他今日早早就喝了药,或许是药效,也或许是见到女儿,这让他的精神较之往日要好很多,“若真是那小姑娘的,怕是问题大了。”
【苟雪】抱着木匣子回来的时候,便就看到杨大叔和杨大婶面上的神情很是凝重。
“爹,娘,怎么了?”她轻轻地将木匣子放下。
杨大叔的视线落在【苟雪】身上,现下他才认真打量了一番眼前姑娘的模样,娇俏可人,手上的皮肤很是白嫩,看着倒是不像是个练家子。
他稍稍松了口气,而后收敛心头的思绪,低声道:“虎妞,你是不是还有事没同爹娘说?”
【苟雪】不明白地眨了眨眼,她先前将自己的经历大概说了一遍,不过怕爹娘担心,其间的些许事情只简单带过,此时听着杨大叔的话,心头浮起一丝不安。
杨大叔伸手举起手边折叠起来的银票,轻声问道:“你这银票,是从何处取来的?”
“是小雪的。”【苟雪】一脸茫然地回道。
这个她先前就说过了,是小雪给的。
苟雪似乎也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她想到了当时那一封信,心头的不安油然而生,在心里对杨惠娘轻声交代,将这银票来源同杨大叔实实在在地说清楚。
【苟雪】沉吟片刻,她抬眸看向杨大叔,认真地道:“爹,这银票我们是从追杀我们的人身上摸来的。”
“先前就说过,我们出城的时候,是让人当诱饵的,不过运气好,逃得一命。”【苟雪】斟酌着言语,她轻飘飘地道,“当时追杀我们的人,动用了军中床/弩,若不是我们运气好,怕是回不来的。”
杨大叔面上的神情一凝,军中床/弩?这怎么可能?要调动床/弩,一般级别的军士是做不到的,那也就是说这掺和在里头的人,地位不低。
“哦,对了,还有这么一个牌子。”【苟雪】将当时不小心收进包袱里的牌子拿出来,“当时还有一封信,我和小雪怕会惹上麻烦,就将信丢在了土地庙里,这银票是同那信以及这牌子放置在一起的。”
杨大叔将桌上的牌子拿了起来,盯着上头的‘成武’二字,他面上本就糟糕的神色变得异常难看。
“咳咳咳、咳咳,他们、他们怎么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