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这个惹人厌烦的小毛病的起因,是一场由自作聪明开始的自作自受。
大概大约是四五岁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我总觉得没有由来的累,而寒意像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很难受,可无处可说,妈妈和哥哥跟我提过孩子很容易有的魔力暴动,家长的帮助和药物或许有用,但还是要学会自己控制的,也许每个人都会有这种感觉?“那就是了。”我自作聪明的为这种异常定义。
在那一年,我特别怕冷。冬天快到来的时候我加衣服加的比谁都早,并且穿的比谁都多,春天来临的时候,我脱衣服脱的比谁都晚。虽然对巫师而言,保暖咒和清凉咒可以使衣物的厚度变得不那么重要,而宅子基本是恒温的,维持屋内外空气交换的魔法阵会积极调整以适应气候,尤其是冬天的时候,在换新风的同时阻止暖气跑走。如果是个够宅的人呆在这样的宅子里,或许一整年他都没有机会感受季节的变化。可是那段时间我却对外界环境的改变分外敏感,像是恒温法阵把我给忽略了一般。
“哦,佐依,你不要自作多情了,”手里的书翻过一页,遮遮掩掩的打了个呵欠,正了正坐姿,我对着自己的小心思自言自语“你能有什么特别的值得关心的破事?!”
因为时局动荡,哥哥在学校没法回家,爸爸忙着加班,家庭教师没法上门,而妈妈除了要忙医院里没完没了的工作,她那个课题小组的研究也正进行到关键的论证阶段,只有她在家,就总有猫头鹰找来。我相信自己只是有点寂寞了。妈妈也已经好几天没有休息,早上她幻影移形去办公室的时候身上总散发着清醒剂的味道。而夜里回来的时候脚步总是有些踉跄。每天晚饭后,我都抱着书坐在楼梯上等着,有一页没一页的翻,直到房门打开,欢快的扑过去接受一个她匆忙给我的拥抱。再然后,她走进地下室,我则上楼回自己的书房看书。
那种没有由来的寒冷和虚浮的寂寞让我觉得很委屈,虽然觉得打扰妈妈很不好,挣扎了好几天,心理斗争了许久,我还是默默推开了实验室的门,连着通宵工作了好几天的妈妈躺在沙发上小睡。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她猛然跳起来,条件反射的用魔杖指着我,我慌忙跳开,举着手开口:是我。
“进别人房间要先敲门,是什么让你把家教给忘得一干二净了?!”妈妈收回指着我的魔杖,给了自己一个清理一新,然后叹了口气把口气放软,“抱歉抱歉,我是不是吓到你了。最近太累了。佐依,你找我什么事?”
我瞄了一眼实验室里铺开的计算纸,上写满了方程与推导公式,一封封信在办公桌上堆了老高。有些还没拆封,有些散落在桌面上。
“没事,就是觉得妈妈很久没休息了,想来看看。我很想你,我觉得你不要我了。”我低头。
“对不起宝贝,忙完这阵子妈妈再来陪你,最近真的实在太忙了,再给我两周,等我忙完了,陪你一起出去玩。”妈妈摸了摸我的头发,让我在她身边坐下,用手指给我抓了抓凌乱的头发,松开头绳,重新绑了一个松松的马尾辫。
“恩,我觉得冷。”我咬咬嘴唇。
“地下室里温度低,别呆在这里,快上去,让伍德给你拿点热可可喝。”妈妈摸了摸我的额角,然后低下头与我额头相贴。“好像没什么,不过……”她想了想,几个简单的检测咒打在我身上,那些光芒我很熟悉,每次我说冷的时候她都担心我是不是发烧,不过这次,光芒依然在正常值范围内。
我在妈妈怀里腻了一会儿,讨了一个亲昵的拥抱,然后转身上楼休息。我拒绝了伍德给我拿热可可的要求,直接走向卧室,我想自己大概需要睡一觉,“卧室里有壁炉,很暖和。还有毛毯。”我对自己说。
这种寒冷与脱力又持续了十来天,我写信给哥哥说“我越来越受不了自己了,你刚刚去学校没多久,我就觉得冬天快到了”。哥哥回信调侃我,“你是不是想我了呀,我亲爱的小孩。抱歉不能飞路回来陪你,等我回来的时候,我会把全O的O.W.Ls成绩单送给你折千纸鹤玩的。”
收到哥哥回信的那天,妈妈宣布她的的工作终于可以在论证结束后暂停一小段时间。她重新开始准点下班,回家吃包含了汤、主食和配菜的晚餐而不是三明治工作餐,我们过去几年例行的二十分钟会客厅闲聊时间也恢复了,我向妈妈汇报自己每天看的书与章节,学习的进度,提出疑问。而妈妈则向我大致阐述她的工作内容,研究方向,她希望我接她的班,毫无疑问。但我更倾向于这种交流是在建立一种亲情之上的信任关系,在对待工作和学习的时候,她把我当成平等地位的人来看让我觉得很有成就感。
这种正常的生活只持续了两天,第三天的早安吻之后仅仅几个小时,前些天还能勉强克服的寒冷感觉终于爆发成了无法抗拒的抽搐与痉挛,我没有去送妈妈上班,妈妈推开门看了我一眼,我缩在被子里没吭声,“真是难得睡懒觉的小家伙”我听到妈妈嘀咕了一句,然后轻轻合上卧室门,转头离开了。听到家门合上的声音后,我勉强从床上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