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秀开始时,褚晴晚不免有些紧张,她整了整衣衫,确认每一处都无可挑剔这才入了偏殿。
每次一共分四人,褚晴晚旁边站着的都是生面孔,入了偏殿,只见皇后与皇帝坐在帘幕后面,他们能随意打量秀女,秀女却不能窥见他们。
含碧笑意盈盈望着赵砚轻声道:“陛下前面都未曾看见钟意的?”
赵砚打量她一眼,“毕竟他们都不如皇后天姿国色。”含碧闻言笑容更盛,“陛下说什么呢,妾哪里比得过这些年轻娇嫩的。”
说笑完了,赵砚方才将目光移到秀女们身上,他自然有些兴致缺缺,不过他目光看见褚晴晚时还是停留了一瞬,季易自然心领神会,便道:“户部侍郎之女褚晴晚,赐香囊。”
含碧便道:“好了,接着来罢。”赵砚不置可否,褚晴晚则出了偏殿,接过香囊,心中欣喜却未曾显露在面上。
她在外间候着珠玉,毕竟被赐了香囊,守在外间的小内侍搬了把椅子来给她坐。褚晴晚知道,这是她此刻拥有的权力,虽然只是很小一点,不过她足够自信,日后肯定会有更多。
珠玉出来时也是喜气洋洋的,皓腕晃了晃,上面挂着的香囊。褚晴晚难得的笑了,二人一道出了宫门,既然已经确定入宫,他们回去自然要细细打点妥帖了,等到赐了位份再进宫。
褚晴晚登上马车时,珠玉还在朝她挥手,褚晴晚便也微微挥手示意,荷蕊见了便道:“这是娘子在宫中的朋友?”
褚晴晚倒也不瞒她,略点了点头,言简意赅道:“是,日后她也会在宫中。”
荷蕊自然为她高兴,她颇有些少年老成,与同龄人玩不到一块去,如今有了朋友自然是好的,日后照应着。
“我离家这些日子,母亲身体如何了?”登上马车,褚晴晚开始关切褚夫人的身体。
马车行驶起来,也冲淡了荷蕊的喜悦,“还是老样子,药照样吃,好一阵坏一阵。”
褚晴晚默然了一瞬,褚夫人从前在闺中也是有名的才女,只是家中败落了,嫁给褚大人,夫妻倒不怎么恩爱只得了褚晴晚一个,不过他常去的妾室也未能有身孕,是以这才想将褚晴晚送入宫中。
褚晴晚十二岁知事时便开始打理家务,只是如今她若是入了宫,褚家倒无人主持了。想到此处她对荷蕊道:“我不在时,你们还是按照我的法子管家,若无必要的事情别去搅扰母亲。”
褚晴晚知道褚夫人是心病,她能做的也就是如此了,想到此处她又在心中微微叹气。
不过她入了宫,褚夫人肯定也不会被为难,她只能如此安慰自己。很快便到了褚府,荷蕊扶她下了马车,褚晴晚慢慢自府门走回回风苑。
她先是更衣,这才前去拜见褚夫人。见她来了,侍女们忙打起帘子。褚夫人与褚晴晚长相有八分相似,只是躺在螺钿屏风床上,未簪钗环,面色苍白了些。
“给母亲请安”褚晴晚规矩行礼道。褚夫人先咳嗽了几声,这才道:“既然回来了,可还顺利?”
褚晴晚恭敬回她,“一切顺利,过不了几日诏书便会下来,恐怕不日就要入宫。”
“那就好,我知道你的性子,看上去淡泊,实际上最是要强,这点像我,只是有些话也不能不告诉你,入了宫便要做到和光同尘,从前我不懂这个道理吃了许多苦。”褚夫人嘱咐道。
褚晴晚微微皱眉,“母亲,你从前不是这样的。”褚夫人苦笑道:“罢了,你这性子真是像我。”
只听她肃容道:“若是你不愿意和光同尘,便去争、去抢,只是万事都需谋定而后动,多想想为什么。”
“是,女儿省得。”只听褚晴晚道,褚夫人望向这张尚且年轻的面容,“你和我是不同的。”
褚晴晚不知道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直到很久之后,她才知道,确实是不一样的,她选择了一条贯彻她的道的道路。
请完了安,褚晴晚回了扶风苑,荷蕊本来是母亲身边的侍女,只是拨给她供她差遣,凭褚家的身份,入宫时还是能带一两个侍女的,想到此处褚晴晚对荷蕊吩咐道:“明日找个牙婆过来,挑两个人,不拘长相如何,只是要聪明听话的。”
荷蕊自然知道她的打算,应声暗暗记在心中。回了回风苑,褚晴晚先沐浴了一番,洗完了荷蕊再用干帕子细细擦拭着她的头发,待到擦干这才挽了个简单的发髻。
之后又命荷蕊拿来书册,褚晴晚就这样卧在榻上看书,不过她看得倒不是什么写着大道理的书,反而是《阴阳和合考》一类的书,褚晴晚觉得没什么扭捏的,既然要做宫妃成人妇,自然知道的越多越好。
她点灯读到深夜方才歇下,第二日荷蕊伺候完她梳洗,又用过了早膳,褚晴晚便又拾了昨夜未曾看完的书来看。
看到一半,荷蕊进来回禀道:“牙婆来了,人在偏厅,还有十几个调教好的姑娘。”
褚晴晚便合上手中的书册,活动了略微泛酸的手道:“走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