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得麟儿(1 / 1)

早春,嫩芽刚爬上枝头,枯灰色的树枝层层缠绕,如黑雾一般。清冷的凉风携着山里的雾气而来,黑雾与白雾交融,虚虚实实,实实虚虚。只是凉风太过随意,吹起我的纱帐。

纱帐下有一绿袍官人候着。这么早见到外人,我来南国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他沉默不语,被女官引入阿姐处。待他走后,阿姐拉着我去见师傅,路上她笑着说:“灵空,我有弟弟了。”

向师傅报告这个消息后,阿姐就顺势向师傅告了假。我便顺势也告了假。

“灵空,你要跟我去?”

“我就算跟去了,也进不去皇宫,我还是早些在山下迎你回来好了。”我狡黠的眨眨眼低声道,“顺便再下山玩玩。”

“好妹妹。我去收拾东西了。”

待阿姐出屋,我见地榻地上正铺着皇子诞生的喜诏:

生母李妃。

我抿嘴一笑,这是前些日子女官们的笑谈。说是南梁皇帝已年过不惑,早年虽有皇子,但大多在岭南凋零无存。自从登上皇位后一心求子,但年年事与愿违。便请来一游方术士,指点良方。

术士将宫里的贵人妃嫔看了个遍,均摇头不语,独见了身形魁梧的婢女李氏,频频点头,放言,贵人也。这李妃,想必便是今日产子的李氏。后无门楣,族望,看来还真是寒门。

生母后,写着小皇子的生辰。正在研习易数的我,立刻上了手,算到最后,大惊,满脑门开始冒出了汗珠。仔细又把生辰看了一遍,打算再算一遍。师傅却按住了我的手,“莫破天机”。

我只迟阿姐五天便下山。苏妈妈执意跟着我,一路抱怨,“你这么早下山怕是你自己想着玩吧。你阿姐才去了五天,怎可能这么早回来。”

我头也不回的回道:“若我阿爸的小妾给我阿爸生了一个儿子,你觉得我阿爸的小妾会欢迎我回家吗?即使我不是男子,也是阿爸曾经的独苗不是吗?”

苏妈妈被我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可她心里八成同意了我的说法,默不作声地地跟着我下山了。

新皇子诞生,龙心大悦,大赦天下。虽是落落无名的门庭出生的李妃所生,但却是年过四十的皇帝唯一的皇子。这个孩子在李家和许多家族看来,必是未来储君无疑。

这在帝京的街头巷尾也不是秘密。甚至有人笑谈,最近李家人脸都黑了,怎么黑的,天天脸朝在天上,能不晒黑吗?

当然这只是笑话,除了这个笑话外倒是有一些流言。一个在我看来十分阴险。说是公主妒恨新生的皇子抢了她的皇位,在抱小皇子时划破了小皇子的右腿,血流不止。昆仑婢当场便治罪于公主。幸亏皇后娘娘及时赶到,公主才得以保全。

我自是不信阿姐会妒恨,也不信阿姐会伤了小皇子。但只是划伤小腿皮肤,让我已觉得李妃已经仁慈不已了。毕竟流言,我只信八分。但流言中,不管谁的版本,都很少提到李妃,而是直接唤之昆仑婢。

这无疑揭了李氏的短,在未产子之前,无非是宫里妒恨人的口舌。可如今产下龙裔,依然有人如此不留情面的散播,幕后定是那些倨傲的士族和手握重兵的将军。他们怎可容李氏那种寒门小族在他们面前倨傲不逊。

士族门阀在这个时代是比皇族更稳固的存在。李氏想依靠一个皇子翻身,除非这个孩子是一代英主,否则傀儡怎会让人记住。

把事情想透后,我有些头疼,晃了晃脑袋,卷开娇子的布帘,看看窗外,已到了宫门前。我唤了苏妈妈,“问问公主今日是否出宫?”

苏妈妈扭头便向城门走去,我一时想到什么,又把她唤回来,塞给她我的名帖道:“就说师傅有事寻公主,望公主尽快回寺。”苏妈妈很迷茫的看着我,“你师傅何时见你了?让你传的这话。”

“不是师傅说的,是我说的,你去就是了,回去我和师傅领罪。”

苏妈妈回味着我的话,便向城门走去。

过了约两个时辰,公主的銮娇终于走出了宫门。我下轿子,跪在两侧御道旁。

公主阿姐大约知道我等在宫门前,停了銮娇。待我走近了,她掀开銮娇的娇帘,我只见她曾经葱白的玉指红比胭脂,而前面的指甲却苍白如雪,我立刻明白这古老刑法的残酷,更见识这巍峨宫阙的黑暗。我立即起身,伸手替她关上了娇帘。隔着娇帘说:“公主,师傅有些事要寻你,我们回去再议吧。”

刚放下娇帘时我见到一向从容的阿姐的惊讶,但娇帘内,她大致明白我的苦心,:“知道了,起驾吧。”

最后銮娇里小声的传来:“谢谢你,灵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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