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处渐久,玟小六便发现锦觅是个天真懵懂、不染烟火的小娃娃。问她有多少岁,她回有两千岁,玟小六骇了一跳,又想起这是个葡萄精,她的年岁哪里能与凡人或者神族相提并论,观她心智,还不如一个十二三岁的凡人小丫头。
锦觅会酿蜜,会做果脯,还会打理药园,玟小六不止一次觉得自己赚了。她在回春堂大堂右侧给锦觅搭了个小铺子,可以让她卖卖果脯,顺便赚点零花钱用。不想,果脯铺子生意太好,一天盈利倒比医馆强些。锦觅嫌弃忙碌,直接放出消息,一天只卖十份,多的没有,即使如此,起早贪黑排队的人还是络绎不绝,于是锦觅直接关停小铺,宣布一个月才开张一次。
锦觅初来人间,事事好奇,日子过得倒也乐不思蜀。此刻又正值寒冬腊月,眼看快要过年,小六一大早便带着锦觅去逛了集市,逢人便打招呼,说锦觅是自己远房来投奔的表弟,也算是将锦觅的身份在清水镇过了明路。她这一路聊来,不仅将年货置办的妥妥当当,还因着锦觅白净美貌的小脸儿,得了村民们送的一些添头。
“你这张脸啊,也算是咱们回春堂的门面了,日后逛街啊,还得带着你。”玟小六提着大包小包,笑呵呵地朝锦觅说道。
锦觅左手提着一捆青菜,右手提着几瓶米酒,不解地歪了歪头。
玟小六见她天真可爱,忍不住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小锦觅,你真是太可爱了。”
“好说好说,我们果子精灵,化形一般都比较漂亮可爱。”
玟小六失笑,他这一时心软的收留,竟真的带来许多想不到的收获,日子也越过越有滋味了。
过年了,大家聚在一起喝些酒,吃些热菜热汤,懒洋洋的聊天。锦觅从没过过年,如此更觉有趣,酒也喝了不少,不多时就双颊酡红,醉倒在桌边。
“唉,这小子。”老木见此笑着叹了口气:“也不知锦觅家在何处,说是迷了路,竟也不着急回家。”
“我看锦觅哥哥不像迷路的,倒像是离家出走的。”串子笑声说道。
“我看也是。”麻子可劲点头。
“她醉了,我送她去休息。”玟小六将手中酒杯放下,半抱起锦觅,将她送回房中。
玟小六将锦觅放在床上,正要给她盖被子,冷不防被锦觅拽倒在床上,她双手搂住玟小六的一只胳膊,往他怀里钻了钻。玟小六一惊,鼻尖闻到锦觅身上清甜的香味。
他摸了摸鼻子,露出一丝笑意,这小傻子对人全无一点防备心,这得亏是他。玟小六轻轻将手抽回,又给锦觅将被子盖好,见她头上还簪着一支木簪,不由摇摇头,恐她睡不安稳,便托起她的头,轻轻将簪子拔下。
乌发如云,拢在玟小六掌中,他垂眸去看锦觅时,却发现那分明是另一副面容,一副绮丽无双的面容。
他怔了好一会儿,方才明白那簪子原是个锁住锦觅真容的宝贝。
他将簪子放在锦觅枕边,静静地看着她,心里百感交集,不知怎地,竟落下泪来。
锦觅似有所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轻声道:“小六,你怎么哭了。”
“她真是个大美人,即使年龄尚稚,依旧美得不可方物。”玟小六心想。
他轻轻拭去泪珠,哑声道:“没有,你听错了,快睡吧,小锦觅。”
“好。”锦觅软声嘟囔,自去沉入梦乡了。
玟小六将粘在锦觅颊边的碎发拨到她耳后,目光越发温柔起来。
锦觅醒时,天已大亮,众人用过早饭后,小六在大堂坐诊,老木在后院晒药,麻子串子在帮忙打下手。
今日,正好是锦觅的果脯小铺营业的时间。锦觅还没把那些个葡萄干、杏干、柿干分装好,铺前已排了很长的队。她将各色果脯各备十份,摆在柜台上面,十份果脯很快就被一抢而空。
见此,锦觅摇了摇头,麻溜地关了小铺子,到药园里去打理草药。她略用了些灵力,花草们长势更好,愈加繁茂。
??很快,春天到了,冰消雪融,万物复苏。
回春堂附近的花似乎开的比往年早些,花儿们沿着河畔一路生长,姹紫嫣红、美不胜收。
玟小六一起床,便看到院子里老木他们围在一起,嘀嘀咕咕,不知说些什么。
他伸了个懒腰,踱步过去,探头一瞧。
原来是锦觅在院中种了一棵葡萄树。
他正低笑间,便见锦觅手势变换,捏了一套法诀,在葡萄树上轻轻一点,葡萄树迅速长大,迎着日光,竟在院中落下一大片投影。
“好厉害啊,锦觅哥哥,能让它再长大点吗?”
“会不会已经长葡萄了,长了的话能摘下来吃吗?它和普通葡萄一样吗?”
麻子串子围着锦觅叽叽喳喳、满脸兴奋。
“当然能吃了,可惜我灵力有限,只能再等些日子,让它自己自然生长了。”锦觅双手环抱在胸前,又得意又遗憾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