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桢化蝶(1 / 3)

善因第一次见到如桢,十岁。

一个阳光绚烂的春日午后,屋内明净敞亮,兰花已搬至阳台,仍有无影的香气萦绕。

她趴在小木桌上做新买的数独题,恩慈在书房备课。

噔噔噔的敲门声响了许久,但她被困在数字中,恩慈阻隔在文字里;后来门声再次响起,她不得不起身去开门。

一个高大清朗、面目干净的男子在门口,着米灰色休闲衬衫,牛仔裤,黑皮鞋,头发快触到门框顶部。

他抱着一大束白色百合、玫瑰,提着果篮,看见她,低头微笑打招呼:“你好呀,善因,我是如桢,是恩慈的朋友。”

善因仰头望着他没有说话,回身跑去找恩慈。她从没见过如此好看的人。

他是杏溪中学外聘的数学高级教师,来自北市。恩慈父亲与他的父亲曾是大学挚友,恩慈年少时与父亲多次去北市看望过他们,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如桢到达杏溪时,恩慈的父亲已经离世三年。

恩慈在小客厅接待了他,两人谈了很久,善因继续趴在小木桌上,拿着题本发呆,听茶水反复沸腾冒泡的声响。

夕阳钻进屋内,佛龛侧墙上出现一个银镯大小的光晕,慢慢膨胀变大,她手托着脸望着那光晕出神。一个声音从侧耳传来:“这个空格应填上零。”

她惊吓地转头看向他,撞到坚实的胳膊上,头有些晕眩,回过头看他手指的位置,她原本填的是九,一直绕在里面出不来。

“不过这题对善因这样年纪的小朋友来说,有些难了。”他走到她对面,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她擦去原来的答案,重新作答,五分钟不到,这道题做完。抬头有些得意地望着他。

那时她在数学方面已展现出惊人的天赋,小学辅导课的老师已无法指导她。

恩慈买来大量数学方面的教材、题本,她自己看了写题,但很多时候,对于厚重复杂的公式,她脑中并未建立起根基。

这时恩慈提着一个纸袋子从书房出来,如桢再次夸赞善因的天赋。恩慈唇角微微上扬:“她弥补了我理工科上的遗憾。”

恩慈从来都是鼓励夸赞她,并未像寻常父母那般着意谦虚贬低。恩慈不断在重建她的自信。

他走后,她们一起将他带来的花修剪,插进花瓶里,她将兰花搬进屋内。恩慈拿着一朵白玫瑰剪枝时轻问:“善因,你介意家里多个人住吗?”

“是不是刚刚来的那个人,你要结婚了吗?”

“不是的,只是暂住,他是我父亲好朋友的儿子,刚刚来这里,没有找到合适的房子。”

恩慈看着她,眼神有些不悦,面色凝重:“他不是那个人,他叫如桢,你应该叫他叔叔,善因,要有礼貌。”

“但他送了你最喜欢的百合和玫瑰。”她有些赌气地盯着恩慈,事实上她并不讨厌如桢,只是察觉到危险。

恩慈穿着一件白色棉布及踝长裙,简单编了一个长辫,站在刚刚装饰好的花瓶前;

有些惊讶,接着镇静走过去,双手抱住她:“不用着急做决定,我们可以考虑一段时间。”

*

如桢再次登门,是在半个月后,开门的依旧是善因,他还是抱着白色的百合和玫瑰,中间掺杂着几株桔梗。

在此之前,他们已经见过三次。

这次是她主动邀请他来家里长住,第一次见面后恩慈与她沟通多次,也携她一起观看如桢的试讲课,他专门带数学奥赛班,选拔一些有数学天分的孩子,去参加各种竞赛。

善因看他被一群学生包围着,满脸笑意地为他们解答,她也跟着笑起来了。恩慈弯腰带着商量的语气问:“善因,以后我们常来听如桢叔叔的课好不好?”

“好。”

第三次,在饭桌上,他们拿着一道奥数题争论很久,恩慈在旁照顾吃食。

几番过去,知道是自己错了,她展现出孩童的顽劣,将题本扔在一边,走到对面挨着恩慈坐,没有说话。

等如桢去取食物时,她往他的蘸酱碗中加了很多辣椒和醋。

恩慈看见想要阻止,她用撒娇式的眼神央求,恩慈无奈点点头:“只有这一次,然后同如桢和好。”

她兴奋点头同意。

如桢毫无意外的吃下一大口,咳嗽不止,如此高大的一个人,在餐厅咳嗽、眼泪、鼻涕不止,赶忙喝了一口茶,漱口后仍未缓解,便往洗手间跑了。

善因咯咯咯地笑个不停。恩慈看着这场恶作剧,也忍俊不禁说她有些过了。

后来恩慈多次询问她意见时,她也欣然接受,实际上从他第一次来家里,开门第一眼,她就不讨厌他。况且这是恩慈的房子,她无权否定。

恩慈与他通话,她凑近电话说,如桢,欢迎你来家里住,我很开心。

如桢带来两大箱行李,还有几个手提袋。他住在恩慈弟弟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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