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3(1 / 3)

抬起深邃的眼,他修长的手微松了松领带,矜贵之余,更添了几分懒散。

目光落在文渚纤白手指正握住的那个档案袋上,他没正面回答,只似笑非笑:“现在才给,看样子是他的教训少了。”

眼底漆黑,话中透着高居上位的冷淡。

接着又问:“他给了你什么?”

眸光一动,文渚已从他的态度得到了答案。

她如实道:“一张颇为珍贵的珠宝设计手稿。”

“合你的意?”

“一名合格的设计师,总是会向往前辈的作品。”

——那就是合意了。

谢晏白终于颔首,淡声评价道:“那他到底还算有点脑子。”

想了想,文渚决定还是为王顺尘说句公道话:“Mr. Anthony保留下来的手稿不多,王顺尘如果是那次谢家宴会之后才开始行动,那他的速度其实已经很快了。”

谢晏白微微挑眉,不置可否。

“所以,你做了什么?”文渚神情探究。

一旁实木的架子上,摆放着盆掐丝珐琅的玉盆景。主体的灼灼桃枝用了各色的玉石雕刻拼凑,风雅之余,又绚丽得赏心悦目。

看了她一眼,谢晏白把玩着朵那盆景底部错落铺陈宛如落花一样玉雕桃花瓣,姿态显得随意:“只是让他这段时间的投资不太顺利。”

从头到尾,都没喊过王顺尘的名字。

是根本就没把那位王总放在眼里。

他指骨白皙修长,那白玉的桃花瓣在他指缝间翻来覆去,平添了若有若无的糜丽。

也竟一时让人分不清哪个更像玉一些。

目光从那糜丽上移开,文渚带了点好笑之色:“王顺尘就靠投资赚钱,你让他投资不顺,那岂不是要了他的命根子。”

“是吗,那他就该管好他自己。”

注视着他的态度,文渚轻轻扬了下眉:“他怎么就惹到你了?”

“还是说……”

迟疑再次浮上她的眼底,自己都觉得这句话有些难以置信。

以至于她看向对面人的视线如隔着条难渡的川水,昳丽之上神情朦胧,显出遥远的模糊:“……确实是为了我?”

王顺尘是向她赔礼,那他的不顺利总该是和她有关——但她与他的交集,不过是那次回国后宴会上的几句话。

他的冒犯真细细梳理起来,也只有那么几个黏腻龌龊的眼神。

……可这,也会被谢晏白知道,让他特地去惩戒给她出气吗。

她的视线里有着细微的让人难以分辨的情绪,探究与审视明晃晃不加掩饰。

像拨开了冰面上那层柔软轻覆的春雪,一贯潋滟的桃花眼此时不再眸光盈盈,眼尾挑起,显出难得的尖锐。

却也让谢晏白想起那日。

饶是不在伦敦,他也对文渚的动向有着大概的了解,所以在她买了机票的当晚,他就知道了她即将回国。

想起有场涉及时尚界的宴会即将举办,他就借其他人的口给陈泽递了消息。

他倒不是知道文渚回国的目的,只是觉得,这种宴会或许会对她有帮助。

陈泽果然邀了文渚。

而她也确实去了。

那日的宴会厅奢靡浮华,到场之人皆地位不凡,谁敢说就能随意对待?

厅内觥筹交错,谈笑走动的每个人皆是下了功夫的盛装,分明处处衣香鬓影,但他就如多年前在谢家一样,一眼就看到了文渚。

她一身红裙优雅娉婷,眉目间的神色动人娇妍,恍若一朵世间独一无二的馥郁玫瑰。

她与人交谈,分明之前还言笑晏晏,却是突然被扫了兴致。

装饰性的烛火明灭,大厅更显华贵虚幻,而在这么多年的注视之后,他早已明晰文渚那些明显或不明显的,可能她自己都未察觉到的神色动作。

也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时在王顺尘面前,她眼底有多冷。

……

外面的梧桐叶和同伴低低说了句什么,在午后的日光里,文渚的黑白瞳孔显得分明,也显得有股透着冷的疏离。

在她瞳孔中落了一眼后,谢晏白垂首,眼眸幽晦,平静地道:“没错。”

他承认了。

但文渚却像是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她略微茫然地拨开突然滑落,挡在眼前的头发,向来清而婉转的语调中透着不解:“可我与王顺尘,只在那次的宴会上有过交集。”

谢晏白冷淡阐述事实:“但他确实冒犯了。”

“可我没想到……”

没想到谢晏白放在心上了。

顿了顿,她垂下鸦羽般纤长漆黑的眼睫,换了种说法:“虽然他这赔礼有点迟,但道歉了就还不错……其实,我很意外你会为我做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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