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将大地曝晒了十几天后,头顶的天空终于有了变化。
蚂蚁繁忙,蜻蜓低飞,有水珠从赵景程的脸颊流下。
一滴…两滴…三滴…下雨了。
雨点交替着在滚烫的地面上明暗,啪嗒啪嗒的雨声伴随着雷电的轰鸣越下越大,赵景程退回了走廊内,欣赏起久违的夏雨。
“陆小姐,我听母亲说您今天要出门,我看天气有变,想着您会不会用到伞,就…就带了一把伞过来看看您。”
声音是从左后方传来的,赵景程回头望去,李佑宁手里拿了把伞,伴随着忽袭的利风,正小心翼翼地向她走来。
“有雨被风吹进来了,你小心走,免得滑倒。”
赵景程转身向李佑宁走了几步,接过了李佑宁手里的伞,谢道:“劳烦小公子给我亲手送来,不过等那群女兵过来,恐怕又要笑话你了。”
赵景程养伤的这段时间,李佑宁常帮着李牧枫过来照顾她。
一男一女密切的往来总是会成为众人打趣的话题,所以贴身保护赵景程的女兵们常常会在李佑宁过来照顾她时特意调侃几句,故意招惹这个乖巧又腼腆的少年,好去看他脸红羞涩的局促模样。
听到这句话,李佑宁抬头看她说话,双眸明亮,头轻轻摇了两下:“我又不是小孩了,她们的笑话我并不放心上。”
赵景程笑了几声,“若有下次,你大可调侃回去,让她们不好再对你出言戏弄,正好改一改她们的坏习惯。”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李佑宁的目光飞快地移向走廊外的暴雨,“我是说,她们平常要做的事已经够忙了,这样的习惯要是能让她们开心一点,也不是非改不可…”
“嗯,多谢小公子的伞。”
赵景程将拿伞的手背到了身后,看向走廊外的风景。
暴雨在积蓄成水洼的泥坑内溅起朵朵姿态美好的水花,没有要停止的趋势。
等了片刻,女兵们各自撑着伞从暴雨中朝赵景程走来,她回望了走廊内静静陪着她的李佑宁一眼,随之走进了女兵为她撑起的伞内。
“陆小姐,一路小心。”
李佑宁在她身后喊道。
赵景程听着水滴砸在油纸伞上的声音,不知道自己的声音会不会被雨声压过,回道:“不必担忧,雨越下越大了,你早些回房去。”
身后立即传来了女兵们调侃的声音:“李小公子看着腼腆,胆子倒是很大嘛。”
几位面容年轻的女子笑着转头看向李佑宁,如往常一般调侃道:“李公子,你的陆小姐可是要在外面打仗的,现在这么恋恋不舍,可不知道你要等几年才能等到她啊,哈哈哈哈!”
逗弄了几句,众人便往院外走去。
李佑宁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赵景程离去的身影,目光深深。
似乎只要看着赵景程的背影,他能穿过整片天空的潮湿,感受到被烘烤的温暖感觉。
赵景程听着女兵们的调侃,摇头不语。
众人轻松玩笑几句后,便将话题转向兵营的情况,赵景程一边握手里的白色瓷瓶,一边说说笑笑了解士兵思想与待遇之类的情况。
出门前,她检查了腰间随身携带的白瓷瓶,手指紧住那瓷瓶的触感后,她才放下心来,与前来接送她的士兵走进雨中。
不得不说,薛羡柳确实很了解她,只有薛羡柳真正的解救了墓室内身体和魂魄都残缺的她。
南施遥残余的身体与衣物都被薛羡柳用火焰化为了灰烬,滚烫的尘埃被收纳进了一方小小的白瓷瓶内,然后交到了她手里。
所有在墓室内的不堪被她有意无意的无视下,已经变成了一个轻飘飘的瓷瓶。
如今她将白瓷瓶随身携带,同她的配剑一起。
暴雨绵绵,赵景程赶到与薛羡柳、姜泽安相约的地点后,衣袖与靴子都湿了大半。
由下人帮着草草的换了衣服,便被女兵领着进入了一个房间,房间内的薛羡柳和姜泽安正等着她的到来。
“今天雨下的有些大,让陆小姐冒雨前来,实在迫不得已。”
姜泽安为她斟了盏茶,漾着药香。
赵景程入了座,接过了姜泽安递给她的药茶,浅酌一口道:“无妨,你差人送过来的信我看了,如今沈映宸和高钰身上各有破绽,先前因我耽搁了太多时间,现我身上已无大碍,我等应该把握住时机拿回良储。”
姜泽安即刻回道:“陆小姐并未耽搁拿回良储的时机,这段时间正好让我们重新治理旧汌,攻下旧汌后也需要时间给军队休整,这一个月的时间等得刚好。”
薛羡柳喝了一口姜泽安给赵景程准备的药茶,被苦得皱起了眉头,听到姜泽安的话,她顿了顿道:“出发的军队物资已经齐备好了,只要计划定好,随时都能出发。”
外面狂风作响,三人坐在屋子里都能听到外面的雷雨声,风里交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