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程醒来时,满脑子都还是自己那句怨毒不甘的福薄命浅,耳畔突然涌入了周遭的种种声音,让她有几分欣喜,又有几分茫然。
“哎呀,终于要醒了。”
一声少年气十足的清脆嗓音悠悠传来,扰乱了她心头思绪,头脑也慢慢清醒了过来。
赵景程刚醒过来,脑子还是有些发懵,约莫是那毒虫的作用,她感觉自己思维要比平常慢上许多。
缓了好一会儿,她循着耳中听到的声音看向面前的少年,说了第一句话:“请问这位郎君,这里是?”
正值绮纨之岁的少年从面前的梨木桌处起身向她走来,面容清新俊逸,言笑自若地答道:“当然我的住处。”
头依旧还有点痛,她勉强坐起身,拱手道谢,“多谢郎君出手相救,若无郎君慷慨相救,想必陆某早已一命呜呼。”
少年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现在的狼狈姿态,语气吊儿郎当:“不谢不谢,救死扶伤也是我们这山间药郎应为之事,小姐何必多礼。”
她心中警惕,强做出一副温和性子,“陆某心中感激不尽,只是劳烦公子解惑,此处是何地段?”
“是何地段?那虫蝎的毒性竟还能把人变得路都记不清。”少年笑盈盈的移了把椅子坐在床边,“算了,还是老实告诉你吧,自然还是在国都昭阳城内,只是地方稍稍偏远些。”
赵景程现在思维缓慢,这药郎弯弯绕绕着实让她头疼,一时间她无力在言语上占得上风,只好又是一句道谢:
“多谢公子解惑,敢问公子可曾见过一名男子,是与我同行之人。如若没有发生意外,毒发时他应该离我不远,身上衣着同我一般…”
以她现在的这个状况,起码还要在此处多待几天,现在性命无忧说明那群风饕客暂时还找不到她的踪迹,此地还算安全。
所以现在更重要的是把这个地方的情况搞清楚,以最快的速度赶去薛羡柳现在所守的霖颐郡。
“我在林中发现你时,在你身旁确实还有另一名男子,就是衣着嘛,同你倒是有些差别。”少年有意拖长了语调,清澈的双眼狡黠的闪动。
“哦?”赵景程缓缓应道,看来是在提醒她二人除去甲胄之后的衣着,能透露出两者的身份高低。
“你们俩是什么关系,姐弟?主仆?”药郎此话意在提醒她不要隐瞒事实,想来是已经通过蛛丝马迹知道了些关于她的底细。
赵景程扶额淡笑,虚弱出声:“公子觉得我们是何关系?”
“你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
少年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如果对救命恩人都不愿透出自己的底细…这种不知来路的人,我可不敢收留。”
“是在下的疏忽,在下系国都内一名商贾人家之女,姓陆名明,另一位是我府新晋的奴仆,受雇来护我出行之事宜。
因为在下向来顽劣虚荣,几日前同几位好友打赌练胆进了这深山,蹉跎了几日,最后实力不济倒在了路边。”赵景程笑回道。
大约实在是太过于头昏脑胀,赵景程都没有察觉自己脸上所挂笑容有多刻意勉强,“能侥幸捡回这条小命,还是得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少年耐心的听她说完,大胆地盯着她的眼睛,笑意渐浓,开口道:“陆小姐啊陆小姐,我可是给过你机会了,没想到你与救命恩人交谈都是满口谎言。”
少年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张令牌,举着令牌读道:“禁卫军。”
“啧啧,哪家商贾子弟能请禁卫军随身护卫?哪个听都没听说过的商贾子弟能随意身着丝绸云锦?嗯?陆小姐。”
她扶着额头,佯装头痛,随即闭上眼睛假意倒在了床边。
“喂…喂!”
还等不及这位少公子发怒,门外小声的传来一句提醒:“南公子,谷主要寻你了。”
听到门外吓人的提醒,少年摇头怒道:“真行,身为一个女人,竟然用这下等的玩赖招数。”
这位南公子只好起身离去,离去时不忘嘱咐门外下人:“看好她,别让她跟另一位男子碰面串词,我与母上说说话就回来。”
“自然,公子放心。”门口的下人立即回道。
那位被称为南公子的少年终于离去,门无辜承载了不满,被哐当一声重重地给关上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赵景程蹙着眉头,思考着那南公子与他仆人的对话给她带来的信息。
方才听那家仆称这南公子的母亲为谷主,这般称呼实为罕见。
真若如那位南公子所说此地就在昭阳境内,说明此地较为闭塞。
从刚刚的对话又能听出此地分身份高低,看来已自成规矩,如果想要私自出去,恐怕有些困难。
而且她与惜刃脚程不算快,在那山中行了三两天的路,应该的确如那位少公子所说,她依旧处在昭阳城范围内。
虽然还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