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阳光是橘色的,从屋子的小窗照射进来,一点一点扩张着它的领地。
九江醒过来的时候,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先不说是身下略硬的床板,和身上盖着的有点粗糙的棉麻被子。
九江习惯性回忆发生的事。
他从船夫手里买了船,便向长生岛行驶。
没想到当时说书时无名岛无名村长生秘被七元镇一权贵听了去,派了一小船人远远跟在后面。
距离太远,他又在省体力来应对岛上事宜,一时竟也没发现。
后来海上下起了暴雨,而他又在睡那要想进岛就必须要睡的破觉,那几人竟追上来想要挑了他的手筋脚筋。
虽然他即使躲开了要害,只多了点皮肉之伤,但这破觉却是睡少了,害他足足游了十公里的海才到岛上。
真是要钱不要命,一群蠢货。
唉,说到底他也不知是老了还是还年轻。
入岛之后他实在是招不住,寻了处阴凉地开始补觉疗伤。
按理应该是在沙滩地醒过来,怎么会在这。
莫非是村民将他捡了回来?
也就这种可能了,那那不同于往日的感觉……
逐渐清醒过后,九江才发觉一直以来眼皮上的那种沉重的束缚感没有了。
多久没睁开眼睛了呢?
自从五岁那年恢复记忆,被那人用剑斩了眼皮之后,从未如此轻松过了。
九江缓缓地睁开了关闭了十三年的眼睛。
而坐在床边一直等着九江醒过来的春桃也终于看清了少年的眼睛。
实在是好看,狭长桃花眼,右眼眼尾一颗红痣,一点细细眼纹,看来是位常笑客
更新奇的是,少年的眼睛是一种近乎与眼白同色的银灰色。
但本该灵动的一双含情目,眼神却略显呆滞。
这种呆滞与其本身过分的精致形成了一种诡异的美感。
一种怪诞美感,既想保护,更想摧毁。
而春桃钟爱这种感觉。
涂了她的血,眼神还没聚焦,看来是个天盲。
春桃感谢阿全他们。
其实她给少年医治的时候,发现其实他看起来伤势可怕,性命垂危,但其实并不怎么严重。
给他换下染血衣物时,身上的刀伤也已结痂,呈现一种脆弱的淡粉色。
但与其说是旧伤,不如说是刚刚愈合,像是自己愈合的。
但既然少年有这种能力,为何眼上却有一老疤?
要么是当年那把剑确实厉害,要么,是他自己不愿。
但春桃管他愿不愿。
今天若是她不将他带回来,他迟早被长生村里那帮失了智的纨民带走,成为那树的肥料。
所以四舍五入,虽这少年伤势不危及性命,春桃没有救命机会,但她还是此人的救命恩人。
春桃一向信奉有恩必报和以身相许。
即是成了她的人,那么在这种“小事”上,春桃觉得可以自己任性一下。
她不喜欢丑陋的伤疤。
可能受她不能说话的影响,她喜欢完美的,她也追求完美。
所以她自作主张用血消去了少年脸上的“不完美”。
要实在喜欢那样,实在犟,再用剑还他一道便是。
春桃伸出了手,只见她动作的那一刻,少年整个人紧绷起来,但同时在压抑自己不动作。
九江这才意识到屋子里还有他人,还离他如此近。
他难道游泳游傻了吗?还是说,这个人深不可测必有不同之处。
不能轻举妄动。
他警惕地等待对方地动作目的。
一双柔软的手拉起了他的左手。看来是位姑娘。
感觉到凉凉的指尖在他的手掌心轻轻摩擦,像是…像是在写字。
九江楞了一会儿,慢慢坐起了身。
面朝向她:“你是在写字吗?”
开始声音有点沙,后面便是空灵悦耳。
声音春桃也很喜欢。
他的手掌心被人轻轻点了一下,有点痒。
“可以再写一遍吗?我刚没反应过来。”
手上再次传来触感,九江努力忽视痒意,在脑中构思。
一笔一划。
“春、桃,你叫春桃吗。”
春桃又点了一下,随即又写了起来。
九江感受着。
“你、的、名 、字。”
原来是问他的名字。
“我叫九江。”
春桃心想,是哪个“jiu”,哪个“jiang”?
就听九江的声音传来。
“传说中九江的九江。”他顿了顿,又说,“数字九,江水的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