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夜自己写道这是“错觉”,他也知道她大概是在形容自己于“天人合一”时感受到的某种状态,不过这个形容嘛……虽然有些暴/力,却实在是太可爱了。
“……过去种种,当前世界,未来可能,一切纤毫毕现于心灵深处,感觉奇特,似乎变成了两个人,仿佛亲身再度经历,又仿佛超然俯视。时间短暂却又漫长,一如我过去死亡之时。就在这时,心魔开始扰动,忆起夏日午后那永远无法抵达的游泳馆,忆起海德公园的谈话,忆起对我一切遭遇一无所知的父母亲眷……”靳一梦看着看着,脸色逐渐沉下来,“……当我转动复活石,只能看到往日幻影。我对他们道别,他们却对我道歉,因事务繁忙,不得不让哥/哥代替他们参加学校的家长会,并向我保证会参加/我的高中毕业典礼。他们确实履行了承诺,特意抽/出时间参加了那场典礼以及随后的家庭旅行,我却不得不缺席,此后人生由他人替代。这一刻,我的心中唯有憎恨,再无法维持超然物外之态。堕/落感,仿佛从高处摔下,之后感知回/复往常,能隐约感应到天地自然之能量规律,却朦胧不清,有一层隔膜。全身脱力,法/力消耗得一干二净。”
“精疲力尽,困顿不堪,服药后调息冥想,收束心魔情绪。难以平复,仇/恨与暴躁,血液变成火,坐立不安,只想外出发/泄一通。产生奇特想法:卡特基大师有四颗眼睛,不如挖出两颗?他会更像人类,想必他会因此感激我。耐奥大师天生有心灵感应的异能,不知那异能发源于哪里?心脏、大脑,还是脊髓?该将他活拆了才是,只不知拆到何种程度又保他不死,其异能才会消失。盖特大师对我心存怨怼,不妨把他叫来中庭活烤,令其他人围观,历数其罪状,以儆效尤……想要放火,想要杀/人,想要听人惨叫,想要摧毁一切,看到他们痛苦,必须要比我那时痛苦得多才行。我确实很想看一看,面对突如其来的厄运,其他人——尤其是一副超然之态的绝地大师们——会作何反应。是否会比我那时从容?”
“突然醒/悟,悚然而惊,深感黑/暗面与黑/暗情绪的煽/动性之强大。解剖卡特基大师不是不行,我的确有过这一想法,好奇他身为异种与人类混血,为何其父母竟能跨越生/殖隔离结合生子,若是能搞清楚这一点,或许对阿斯加德人定居异界有所帮助;想解剖耐奥大师也无甚错处,其读心异能确实颇为奇特,如能解析其奥秘为我所用,能大大提升我的读心控心之术。然而客观来说,我并不具备解析洞察他们的条件与能力,由我亲自动手,无异于暴殄天物,应该物尽其用,想个办法把他们送给卡米诺人才是。思虑再三,仍然找不到借口和替代者,便也罢了,反正就之前经验来看,卡米诺人搞研究的进度慢如龟爬(妈/的,让他们做个血液检测精益化死都做不出来,再延期就撤资!!),难见成效,不如留着他们教原力,于我更加有利。至于盖特大师,勇武有余,却不过是一介莽夫,虽然有时对我不太恭敬,但老人死抱着过去不放实属正常,他声望颇高,何须太过为难?我又何时在意过其他人对我恭敬与否?此时才知道,原来我竟是在意的。”
靳一梦读到这里,微微叹息。虽然对绝地算是深仇大恨,对那些绝地大师也是警惕有加,但他其实并不认同李/明夜的许多观点。如果换做是他,为安全起见,或许会将卡特基、耐奥与盖特一并杀死,却不会打着将他们送与卡米诺人的主意。被他干掉是死,送给卡米诺人说不定能活,但是……他仍然觉得,还是自己的处理方法更好。
被当成一个对等的人来杀死,与被当成一件器/具般物尽其用,这二者或许还是有区别的。其中区别,并不局限于生死。
靳一梦并不打算改变李/明夜的看法,他并不是一个乐于指点他人怎么活的人……实际上在他心底深处,反而觉得李/明夜这样也挺不错。他们都并非天性残/忍之人,偏偏一生都离不开动/荡杀/戮,若是将杀/戮对象统统视为自己的同类,事后难免对心理产生不利影响。更何况,在他私心里,其实也并不希望李/明夜对太多人寄托真正的感情,她心里最好就只有他一个。父母兄长与自家团员倒也罢了,加上堡垒他勉强能忍(当然阿斯特罗能滚蛋最好),至于朝夕相处如她的得力助手安德烈,在她心中的地位则约等于她那架钢琴。她重视他,培养他,爱护他……使用他。在他看来,这样没什么不好。
“如/梦/初/醒,静思冥想,梳理心绪。能感觉到心魔力量的强大与自身力量的分割,如二者皆能完全为我所用,想必能够彻底冲破那层隔膜……”根据笔迹的氧化程度来看,她停顿了好一会儿,又把这段划掉了,“与虎谋皮。”她重重写上,“去他/妈/的,我本来能顺利突破,此时突破不了,至少八成原因得赖心魔,如果因为急于突破而反将其放出——这套路不正是今天《科洛桑早八点》里说的那个电/信诈骗案么?滚蛋!最近的逻辑思维能力有点低下。这肯定是詹姆的错,他/妈/的,他为什么每天都要搞?把我的脑子都搞钝了!我也必须反思,为何每次都经不住诱/惑?今/晚想办法跟他吵一架,吵赢了就让他去睡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