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如珠迷迷糊糊醒过来,昏黄的灯光映着白色蚊帐,似乎又回到了她那极简田园风的小窝。猛然起身一看,原来只是自己的错觉。
此时她正躺在一张雕工平平有些陈旧的木床上,比起刚来到这个世界的那天所睡的土炕,这床已经是极好的了。崭新的被褥透着点点香气,被面用的虽是素布,却也比她这身麻衣柔软了许多。
借着微弱的烛光,费如珠看清了屋子里摆着的其他家具。条案、衣橱、横架都有,费沈氏还不忘给她置了个妆奁,里面放着几支做工精巧的木簪子和两盒胭脂。
想想自她穿越以来从未认真梳洗打扮过,用于束发的也是碎布条和麻布头巾。如今日子好过了,费沈氏也是真心宠她,舍得银钱为她置下这些女子都爱的小玩意儿。
这可把费如珠难倒了,且不说她不会化妆,若真如古代女子那般精细盘发,她也是不会的。思来想去,唯有一法,那便是泼皮撒娇赖着她娘给她盘发,以免露了马脚。
推开房门,费沈氏正端着两盘小菜走过来,见费如珠醒了忙唤她吃饭,毫不在意她披散着头发像极了乡间野地里那幽怨的女鬼。
费如珠看着收拾妥帖的另一间房。不住感叹果然还是母女连心,费沈氏与她想的一样,将这个稍微大一点的房间用作吃饭、待客及储物。桌椅摆放深得她心,架子上也整整齐齐摆着母女二人生活所需物件。
桌子上已有两盘素菜一盆汤,加上费沈氏手中的两盘,看来今夜她母女二人得奢靡一次了。
“吃吧!”
费如珠看着桌上一盘盘油绿的菜,直觉饥肠辘辘,也顾不得披散的头发了,胡乱往后一抹,道:“娘,没有米饭吗?”
费沈氏从怀里掏出两个白面馒头,递了一个给费如珠,“喏,吃吧。今儿没买到米,用馒头凑合一下,多吃两口菜。”
如此看来,今日置办家具花销甚大。
费如珠啃着馒头嗦着油菜,问道:“娘,今后咱如何打算?”
“娘打算去找一布行,为他们织布。你绣工不错,要不去绣庄寻个活计?”
费如珠一怔,险些被馒头噎死。绣……绣工?活了二十四年她从未将针线用利索过,好巧不巧如今竟穿到了绣娘身上!这不是让她去死吗?!
“绣花呀……还是算了吧……”费如珠想到自己唯一的刺绣经验就是在小学劳动课上呕心沥血绣了一只羽毛带血还不伦不类的小鸡支支吾吾道。
“怎的,你还不愿?”
“不是,娘。您想想,这京都城的夫人小姐不一定看得上咱小镇小村里出来的图样。与其去绣庄熬瞎了眼,不如另谋出路。”
费沈氏不屑道:“另谋出路?难不成你还会别的?”
“我会做饭!”费如珠慷慨激昂,将费沈氏吓了一激灵,随手就将她一时兴起举起的手拍下,不屑道:“你去打听打听,大梁境内除却皇室贵女、大家闺秀,哪家女子不会做饭?!怎的会做饭还光荣啊?瞧你那得意劲儿。”
费如珠不服,她的一身厨艺可以妈妈亲传,受到好几位大师傅的一致肯定,必然要比寻常人家做得好吃,就比如比她现下的老娘费沈氏。
“那他们不一定有我做的好吃!”
“哟哟哟,就你那手艺,老娘又不是没吃过!”
“娘,要不明早您让我试试?我给您包包子。”
费沈氏噗嗤一笑,“咱家可买不起肉,受不住你折腾。”
费如珠夹起一块大白菜,道:“不用肉,这白菜包子更是可口。”
“真的?”
“真的。”
费沈氏半信半疑,却还是答应了让女儿试试。她何尝不知道刺绣伤眼,可女儿自幼性子柔弱,不善与人交际,惟有刺绣适合她的性子。
如今逃出生天,女儿性子大变,自己虽有不适,却也觉得如此也好,免受人欺。她想做什么便让她做好了,自己还能织几年布,只要没有老赌鬼赖在身边,还是能攒下银钱的。
许是下午睡得多了,身旁的费沈氏已呼声震天,费如珠还没睡着,心中所想皆是明日该如何把白菜包子做得出彩些,以便说服娘让自己开个包子铺,省得被塞去绣坊伤眼伤手又丢丑。
不仅白菜包,粉丝包和豆腐包她都在脑中细细回忆了一遍它们的味道。在卖烧烤前,她妈妈做得一手好包子,只不过起早对她来说太困难,所以选择了贪黑。
其实比起包子,能将烧烤在古代发扬光大,那才是件乐事,可细细一想,连辣椒、花生都是明朝以后才传入的,如今自己所在的大梁也不知是存活在哪个时代,又怎能将那工序繁琐的烧烤料聚齐。还是安心卖包子吧,万一她的包子出彩了,做个包子西施也是极好的。
想到此处,费如珠不禁偷乐。原主虽是身子单薄了些,可胜在面如秀玉,眉清目秀,浅浅一瞥已是动人,若多看几眼又有几分媚态。比起上辈子自己五大三粗的长相,费如珠更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