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痂(1 / 3)

桑溪玉没有挣扎,只等他稍微平静一下才轻声道:“你杀了他们?”

褚负雪无声地点点头,半晌才喑哑着嗓子道:“我杀了朔月杀,又亲手杀了薄奚问,你会不会觉得我心狠。”

桑溪玉不置可否,只道:“到了如今这个境地,又有什么心狠不心狠。”

霞光落地如血,她注意到躺在地上的朔月杀,他的右手手腕上有一道鲜血淋漓的伤痕,是被人用力的剜过,翻出雪白的皮肉,甚至微微露出了骨头。她心头一跳,好像又重新回到了在乌沙堡的那一夜,朔月杀手中锋利的匕首就这么划过她的手腕,血流如注,苦痛万分,右手伤处隐约泛出酥麻之感,她蹙了蹙眉。

桑溪玉像是意识到什么,目光定在原处。

一只手扯住她的衣袖,顺着她的袖口慢慢探进去,冰凉的指尖覆在疤痕之上,轻抚。

“我看到他,便想起那日,他伤了你——”褚负雪声音颤抖,“是我害了你,你再也不能凭这只手,握剑,去打遍天下。”

“即便是换了一只手,”他的目光落在桑溪玉的另一只手上,滚烫地烙印上,褚负雪摇了摇头,“也不一样了。”

“他们都死了,也改变不了了。”

桑溪玉抬起目光看着他,半张着口良久说不出话来,原来这些事情除了她之外,在他的心头同样成了一块疤,他无一刻不在自责,在后悔,在挣扎。她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好像回到了二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刻,褚负雪蜷缩在在金色的笼子里,灰败的尘埃就这么肆无忌惮落在他身上。

金笼有形,无形的牢笼却一直笼罩在他头顶。

抬头看看,自己又何尝不一样呢?

“瑶山,很好。”他揉着她的手指许久。

“但,阿夭我替你换不回来了——”

听到这一句,桑溪玉终于溃不成军,她抬起手,无声地擦去褚负雪脸上的一道血渍。指尖沾染上鲜红,一直滑到耳垂下方。

在那一瞬间,她忽然明白,复仇又怎么样?失去的人还是永远失去了。

她不愿意听人解释,也不愿去探求真相,实际上是将自己封锁在一个牢笼中,听不见别人的声音,只能一遍又一遍在苦海中挣扎。

“你为什么不早说。”桑溪玉蹙眉。

褚负雪回道:“我姑姑在他手中用来威胁我,即便我用计保住了姚莲心他们的命,也不能透露半分,哪怕有半分,你们都会有危险。而且,我也是真真切切利用了你,从来没有奢求过你的原谅,我是个罪人。”

现如今薄奚问已死,自己掌权生杀营,前路看似坦途,实则危机遍布,步履维艰,稍有不慎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义父,我恨着他,可是没有他也没有如今的褚负雪。”他眸色一厉。

褚负雪说完,转目看向桑溪玉,语色温柔:“就像,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我也不会遇到你。”

“但不能因为遇到你,这一切的发生就是对的,是值得的。”

“我只能说,遇到你是我不幸中的最大幸事。”

他垂下眼睛,眼眶微红,眼睫湿漉,“桑女侠,你能明白吗?我知晓你恨我,恨我利用你,我接受,因为我明白一个道理:胸口之痂,恒之可去;心上之痂,又该如何。”

心上之痂,又该如何?

无法轻易愈合,撕开又是鲜血淋漓。

“褚负雪,”桑溪玉清了清嗓子,“我现在说我原谅你了会很没有面子,”

“所以我要继续恨你,”她对上他的目光,极为认真道,“我会杀了剩下所有想杀的人,之后就轮到你了。麻烦你活到那一天,等着我来找你报仇。”

褚负雪愣了一瞬,随即弯起嘴角点点头,嗓音有些喑哑,

“好啊。”

......

萧昀从前真的不算是个好人,他吃喝玩乐,流连于瓦肆酒楼之间,甚至像其他纨绔公子一般,视人命于无物,唯一不同的,是对于战场的那一番热忱。若不是那一年通通混入军营,恐怕早随着萧家人化作灰飞了,也不会有如今的脱胎换骨,涅槃重生。

褚负雪半跪在地,轻轻擦拭着一把剑,他微微弓起的裸露的背脊,上面爬满了纵横的刀疤、鞭痕。

刀刃反射出银白的光华,倒映在黑沉沉的瞳孔中。

夜风鼓起一侧的窗帘,月光惨淡地投进来,林间乱叶哗哗作响。

只待他一闭上眼,耳边便是战场上刀剑相碰的铿锵声,马蹄和人的脚步裹挟着搅成一团,厮杀声、惨叫声不绝于耳,有人直直跪倒在地,长剑从胸膛贯穿而过,半身屹立于风沙之中。

褚负雪如同从潮水中脱离,那种窒息感还未完全消散,他面容抽动了一下,低下头才发现剑刃不知何时按在了掌心,贴合着那道裂纹划下一个口子。

鲜血顺着掌纹汩汩淌出来,他面色不变,将沾血的长剑在衣角擦过,目光从那长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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