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奥尼索斯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阿芙洛狄忒,对面的人只是微笑着,轻柔的抚摸着他的脸颊。
“是的,我遇到一个和你很像的孩子,你不在的日子,我实在太孤单了,所以只能把他当成你来缓解这份思恋和痛苦。”
轻柔的话语宛如最锋利的刀子刺进了狄奥尼索斯的心里,留下一个空洞的伤口,鲜血一滴一滴落下,眼前的世界有一瞬间模糊。
他的头又开始疼起来了,太阳穴一抽一抽的跳动着,他似乎可以听到血液在血管中急速流动的声音。
“当成我?姐姐,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我以为我在你心里是无可替代的
但现在我才发现自己也不过是随意被替代的玩具,他想。
“你当然是不一样的,狄奥尼索斯,我也是因为你才去找他的,只要你回来,他便没有存在的作用。”阿芙洛狄忒轻声安抚着他,像是在哄一个不听话的小孩,“我终归是爱着你的,你要听话,狄奥尼索斯,我最喜欢听话的人了。”
是的,阿芙洛狄忒喜欢听话的,温顺的狗狗,她最讨厌那些仗着她喜爱就无理取闹,纠缠不休的男神女神。
我要听话,我要好好听阿芙洛狄忒的话,他在心中不断告诉自己,但是太阳穴却突突的跳着,脑子里好像被分成了两半。
一半想的是自己应该立马顺着阿芙洛狄忒的话点头,做一只好狗狗,另外一半却在疯狂的尖叫着,她找了人代替自己,她怎么能这么做?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不如一起死掉吧,沉沦到黑暗中,这样他们的尸骨就能永远纠缠在一起,紧紧的结合着,他们在也不会分开。
“姐姐,你真的爱我吗?你要是真的爱我,不如对斯提克斯河起誓好不好?”他近乎祈求的说道。
阿芙洛狄忒不禁皱起了眉:“狄奥尼索斯,你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
眼前的青年面色苍白,嘴唇微微颤抖着,额角不断渗着冷汗,眼神之中闪烁着不正常的执拗和疯狂。
“我没事,姐姐你对斯提克斯河起誓好不好?就说你最爱我了,如果如果不是,就让我死掉好吗?”
怎么办怎么办,舍不得姐姐死掉,那干脆就让我自己死掉吧。
既然姐姐不爱我了,那我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他这样想着,头更加痛了,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搅拌着,叫他什么也听不清,什么也看不清。
眼前尽是些鲜明尖锐的色块,大片大片扭曲在一起,他只要望过去,这些色块便会争先恐后的变大,然后吞噬他。
狄奥尼索斯情不自禁弯腰抱住自己的头:“姐姐,我好疼。”
急切又模糊的声音穿透耳膜袭来:“狄奥尼索斯,你还好吗?”
不好,我一点都不好,他这样想着,眼前又出现了让狄奥尼索斯熟悉的幻境,那是开遍紫罗兰花的花园,艳丽的紫色如同云朵般遮天蔽日,中间是一条弯弯曲曲的石子路,在这路的尽头,站着一个熟悉的人。
是阿芙洛狄忒,她刚才不是在森林里和自己说话吗?狄奥尼索斯想要回忆,但是太阳穴又开始突突的跳起来了。
石子路尽头的阿芙洛狄忒微笑着朝他伸出手:“走吧,狄奥尼索斯。”
去哪?
“当然是去花园里玩了,这不是你最喜欢的活动吗?”对面的女人笑眯眯的回答道。
是的,他最喜欢和阿芙洛狄忒在花园里散步,尤其是没有人的午后,他们在花海中缠绵的接吻,度过一段又一段欢愉又疯狂的时间。
“今天要替我采几支花,好吗?”
“好。”
狄奥尼索斯下意识的走上前去牵上她的手,就在指尖触碰到她手的时候,周遭的世界宛如镜子般破碎开了。
“姐姐!”狄奥尼索斯猛的睁开眼。
“别动。”身边的人强行将把他按了下去,狄奥尼索斯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何时坐在了金车上,阿芙洛狄忒正坐在他旁边,淡金色的神力源源不断从她身上涌出,灌输进自己的身体里。
“我刚才怎么了?”他有些茫然的问道。
阿芙洛狄忒看了他一眼,垂下眼眸:“赫拉的诅咒刚才在你身上生效了,我尝试用神力解除,但是并没有用,只能稍微缓解些。”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狄奥尼索斯陷入疯癫的样子,即使在奥林波斯山之时,阿芙洛狄忒早已经听说酒神发疯时干出的事情,但真正看到,心情难免还是觉得有些复杂。
刚才的狄奥尼索斯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灵魂,一动不动的呆呆地站原地,嘴里喃喃的念着姐姐,他周身的土地上开始疯狂长出葡萄藤,绿色的藤曼将周围一切都隔绝,只把她和狄奥尼索斯两个人包裹在其中。
如果放任藤曼生长,阿芙洛狄忒觉得自己很可能会被绞死在其中,于是她凭借神力将葡萄藤清理干净,然后拖着狄奥尼索斯的身体把他放在金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