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密室内响起一阵悠长的叹息。
云裳移开了搭在江月白腕脉上的手指,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子,那日她借着为师尊准备“冥礼”的缘由,封闭山门一年,想着能够拖延一段时日,等待大师兄苏醒。
一年时间飞逝,这一年内,她想尽了办法,翻遍了宗门的藏书阁,却找不出大师兄昏迷的原因。
无论是灵丹妙药,还是她输入的灵力,在进入他的经脉之后,不消一时半刻,就要被那盘踞在经脉内的黑雾吞噬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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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说啊,这大师兄肯定是受了重伤……大家还是自谋出路吧。”
“是啊,是啊……不然掌门之位也不会落在云师姐头上。”
“这……”
昏暗的光线下,云裳沿着石阶一步一步向上,伴随着密室石门开启的声音,一阵喧闹声传到了她的耳侧。
如今仙魔大战已经过去了一年,宗门内有几分资质的弟子,尽皆牺牲在那场大战之中,留守宗门的都是一些杂役或者执事弟子,本就心性一般,如今宗门势微,他们想要另谋出路,也不算意外。
能坚持这一年,再来找她,也算是有几分仁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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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云裳轻咳一声,外面院内骤然一静。
见到云裳出来,一位穿着褐色衣衫的老者上前,施了一礼,“掌门,我年岁已高,近来愈加思念家乡,想要……”
云裳认得这位,是原来外门弟子堂的一名执事,炼气初期修为,放在凡间说是年岁已高倒也合适,只是在仙门……算了,计较那许多也没有意义,话说开了,反倒双方面上都不好看。
心中思量清楚之后,云裳环视了院中众人一圈,“宗门如今的情况,你们心中也有数,想要离开的,也不必多说,直接上交宗门弟子令牌离开吧。”
身着褐色衣衫的老者面上神色一窒,嗫喏了半响,最终还是再次拱手一礼,“多谢掌门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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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之后,渐渐地不再有人前来,嘈杂声渐渐平息,云霞院又安静了下来。
一阵风吹来,扬起了云裳的鬓发,一滴晶莹自她眼角滑落。
感受到眼角的热意,云裳也没有抬手去擦,任由泪水落下,静谧无声。
看着堆积在面前的弟子令牌,云裳控制不住地再次想起了曾经的宗门,想起了那曾经喧闹的宗门。
院子莲池内的莲子已然成熟,却再没有人嘱咐她,“莲子性寒,你少吃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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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两年,云裳每日除了去密室看望师兄,就是闭关修炼。
大师兄的伤势还是老样子,她自己的修为也到了瓶颈……而整个宗门,就在这毫无人气的沉寂之中,仿若一株冬日的枯树,悄悄地走向末路。
下意识地摩挲着师尊给的掌门令牌,云裳心中说不出是苦涩多一些,还是愧疚多一些。
自从从师尊手中结果掌门令牌之后,宗门在她的手中一日日地走到了如今,虽然她已经竭尽全力,却依然于事无补。
“也许,该出去走走了。”云裳记得师尊曾经说过,历经红尘也是一种修行。
云裳在江月白养伤的密室内放了足够的灵石,又加了一层防护阵法,这才拿着碧水剑走出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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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云裳游历的第五年,她从妖兽口中救下了一个孩子,那孩子浑身弥漫着一种名为‘绝望’的情绪,可与他的眼神对上的一刻,她却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希望’的微光。
云裳不知道他曾经经历过什么,却莫名地觉着这个孩子,像她曾经见过的,长在山石缝隙之中的松柏,用顽强的根系在贫瘠的土地上汲取营养……它终有一天会伸展枝丫,露出锋芒。
本来准备离开的云裳顿了一下,下意识地搭上了他的脉搏,“咦?资质不错。”
眼前的少年明明不懂她说的是什么,却在那一刻雀跃起来,晶亮的眸子看向云裳,带着满满的祈求。
云裳想起如今沉寂的宗门,心中微微一动,带他去小溪边洗去满身的血渍之后,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可愿跟我一起修习仙法?”
“可能到金丹期?”少年迫不及待的回答。
原来还是一个有点见识的小小少年,云裳有些不解,片刻之后又轻笑,“谁告诉你金丹期的?”
少年眸子里的光黯淡下来,似乎想起了什么,却抿唇不答。
看着少年的某样,云裳不知为何就想了师尊和大师兄,想起了曾经师尊挂在嘴边的唠叨,「你师兄他打小就跟个老道一样,你可别学他,少年人就该有少年人的样子。」
“噗呲”云裳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扯了扯少年的脸颊,“可以的哦,只要你足够努力!”
面前的少年听到云裳的话之后,扑通一声跪倒在云裳面前,“弟子靳风血见过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