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承恣此时正被吊在祠堂中,一干邻里都被仙术圈起来,等待着被盘问。
施天冬被鹤丹的灵气笼着,跟着他躲到了祠堂外的草丛中,远远望着这局面。
不知道那“鬼”是什么来头,这次出动的竟有十余人。孔肆、孔捌不在其列,孔壹倒是在,但不再是领头的。
“啧,”鹤丹眯眼看了眼领头的人说,“没想到鸣剑宗孔承锋都亲自来了。”
施天冬随着他的视线望去,看到为首的那身着白衣的人。他的衣服边绣着一圈金线,头发高束,剑握在手中,整个人好似一柄锋锐的剑似的,透着股剑气。
“他是鸣剑宗内门大弟子,”鹤丹说,“年纪轻轻就金丹大圆满了,是块好玉——可惜鸣剑宗没有好人。你以后单独碰到他,也别硬碰硬。”
施天冬心里盘算了一下,她恐怕是要跟着师父做医修了,以后还得多攒点保命手段。
她刚想完,就见孔承锋往他们藏身这边巡睃了一圈。他似乎感受到了一点异样,蹙了蹙眉。
施天冬下意识想往后退,却被鹤丹一把按住。
鹤丹低声说:“放心吧,我已将你神形隐去,他用神识探查不到你。”
果然,鹤丹话音刚落,孔承锋又将头转回了章承恣。
在盘问间,施天冬越发觉得朝风神秘得很。
他竟是本地人,打小就天资聪慧,经常帮邻里忙。可惜天妒英才,他刚到而立之年就早逝了。他孤家寡人,父老乡亲自发给他建了坟。令人惊奇的是,他们在朝风坟前念叨的事都会顺顺当当的。久而久之,就有人特地去坟前祈愿,还真挺灵验!
章承恣给朝风建了祠堂后,乡亲们也来上香、祈福,这“鬼祠”比城中城隍庙还热闹!
“凡人愚昧,听信鬼修谗言。”孔承锋冷淡地说,他眼皮一垂,本就清冷的一张脸更如冰雕。
他说完,手中的剑便浮了起来。只见剑身窜出去,剑柄上挂的剑穗一晃,那祠堂便轰然倒塌,激起厚厚的尘埃。
众人傻了眼,被放下来站在一旁的章承恣更是突然暴起,飞身朝孔承锋拍出一掌。
孔承锋衣袖一扫,那掌的力道便消了,他轻而易举地掐住章承恣的脖子。
孔壹忙站出来替他解释:“各位父老乡亲,那朝风乃是一个鬼修,已经为祸凡间上百年了,我们一路循着他的踪迹追到这里。鬼修向来心狠手辣、害人不浅,他是靠夺舍凡人伪装在诸位当中。你们看似承他恩惠,但说不准他早已拿诸位的精气、阳寿做交换了。”
他话一出,刚还有点躁动的人群安静下来了。
孔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我们鸣剑宗自古除魔卫道,不会欺骗大家。稍后我们会为大家做进一步检查,定会护大家周全。”
“有点意思。”鹤丹笑眯眯地从储物袋中摸出一个白瓷瓶,里面装着绿莹莹的液体。
施天冬无端觉出一丝危险,下意识屏息。
鹤丹手指在瓶身上一点,绿色的液体蜿蜒向上,在空中凝出水柱。水柱转瞬蒸发,融进了空气中。
在场数百人,竟无一察觉。
鹤丹扭头看向施天冬,露出个和蔼的笑:“徒儿,你会治病吧?”
施天冬看着鹤丹的“核善”的笑容,有点不太确定了。
但鹤丹压根没准备听回答,只眯眼一笑:“这便是入门第一堂功课了,你负责给他们解毒。”
解毒?
施天冬上辈子专攻神经外科,开颅比较熟练。虽然她出生于医学世家,外祖一家都是中医,她自小耳濡目染中医学,但解毒……也不是熟悉的业务范畴啊。
鹤丹补充道:“这毒叫‘极乐散’,可以麻痹神经,使人感知失常、逐渐兴奋,最后七窍流血而死。”
没等施天冬再发问,她只觉一道剑气逼来。凭着微弱的灵感躲开后,施天冬发现鹤丹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有鹤丹庇护,她骤然暴露在了所有人眼前。
鸣剑宗的弟子忙团团围住她,孔壹望过来:“是你?”
孔承锋眉头紧蹙,这女子悄无声息地藏在附近,他先前竟一点也没发觉。
“额,”毫无准备的施天冬磕巴了一下,说,“我刚醒过来,你们是在?”
孔承锋眼神似刀地盯着施天冬:“你何时躲在那草丛中的?为何隐匿气息?”
施天冬面不改色地说:“我也不清楚,刚醒就被你打出来了。”
“师叔,”孔壹隐隐挡住施天冬,替她解释,“她就是昨晚被挟持的女子,估计是那鬼修使的手段。”
孔承锋没信,掠身到孔壹面前,神情冰冷:“让开。”
“师叔……”孔壹话未说完,便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威压。孔承锋冷冷地注视他,不愿再多费口舌。
孔壹硬抗着孔承锋的剑意,衣袍无风自动。在两人僵持之时,人群却骚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