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枝春(1 / 2)

“江小妹真是好福气啊,我听说那钦州的柳家高门大户,光是仆役守卫就有百来号人嘞。”一名妇人抱着怀里的娃娃,边等江蓠给孩子开方子边给她道喜,语气里满是羡慕和憧憬。

“你这话可说岔了,江小妹可是咱们泽孟的小菩萨,给咱们治了多少病多少伤,可是大大的德行,有这样的善果是当然的。”另一人抱着淤青的手来看伤。

“你们都别拿我打趣啦,八字没一撇的事呐。”江蓠开好方子交给妇人,接着看下一个人的手伤,“没什么大事,骨头没伤着,搽点药酒几天就好了,这两日别用这只胳膊使劲。”

“以我看呐,还得是柳家,就江小妹这么好的人呐,放眼咱们整个泽孟,还真不知道谁家男子可配做夫郎。”抱着娃娃的妇人捂着嘴笑。

医馆里众人纷纷点头称是,江蓠只恨此时父亲母亲出诊不能帮自己解围,在座的几乎都算是长辈,她一个小辈实在不好意思说重话赶人。

江蓠一个个给求医者看完诊,眼见时至晌午,众人才陆陆续续散去。她简单烧了些饭食,端上桌时,江父江母正巧回来。

她一边夹菜一边忍不住小小抱怨一下:“明明和柳家的事情还没定,怎么大家伙都好似这事已经成了一般,各个拿这个来打趣。”

“过两日他们就不会这么热衷了,如今要是广告乡亲们这事还有待商榷,说不定在柳家看来这就是咱们家不同意呢。”江母安慰道。

江父沉默不语。

三人饭毕,正准备稍事歇息,医馆就来了几位不速之客。

为首的是济善堂的掌柜钱仁,后面跟着三个黑衣男人。

中间的男人面色阴沉,被一左一右搀扶着,行动困难,俨然就是那天江蓠在山上遇见的那个男人。穿堂风过,他墨色的袍子被轻轻吹起,袍角微微泛着银色的暗光。

江父搬来椅子,江母拿来软垫,几人扶着他坐下。

钱仁当先介绍:“这位是京城来的姜厉,姜老板,最近来泽孟做药材生意。天生有点跛足的毛病,我想着你们家个个都是杏林妙手医术精湛,就建议他来看看。”

江蓠知道父亲行医多年,肯定早就一眼看出他的应当是受伤而不是跛足,受伤的地方也绝对不止腿。但又思及当日之事,她也拿不准男人的意愿,未免父母被卷进来,主动提出:“要不我来帮忙看看?”

“嗯。”男人恢复没什么表情的样子。

“爹,娘,要不你们先去忙?”她一边朝江父江母使眼色,一边小声说。

江父江母虽然不知道内情,但看到女儿的眼神示意,也知道暂时默默离开。

“麻烦这两位大哥把姜老板抬到这边来。”江蓠一面引导着他们把解无咎往旁边的帘子后搬,一面倒茶,“钱掌柜的,您先坐着吃茶。”

“谢谢江小妹。”钱仁接过茶水,坐下就从袖中翻出他那本随时随地带身上的小账开始盘算。

医馆正堂边上有一个小间,是专门给那些不方便公然袒露病情或者对私密性有要求的求医者隔出来的。解无咎被抬进去,两名下属自觉退了出去,守在门帘两旁。

“姜老板?”江蓠小心翼翼道,“可否让我看一眼伤处?”

她知道他绝不是什么京城来的药材商,这必定只是他掩人耳目的假身份,但他确能以此身份瞒过消息灵通的钱掌柜,可见能力不小。他衣服的质料也十分不寻常,看似墨色玄衣,其实银纹暗显,除了滔天巨富,那只能是身份非凡了。结合那一日所见情形,江蓠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

解无咎点点头,低头解下上衣,卷起裤腿。

狰狞的痕迹显露无遗。

他身上的刀伤都已经结痂,被暗红色的干涸血迹糊住,有几处缝线甚至还崩断了,显然是他在离开之后的动作又导致了伤口撕裂。

“姜老板自离开之后可是又动了武,几处伤口都长得不甚好。”江蓠拿来药箱帮他处理,“原本这几处我都缝得齐整漂亮,如今看来,就算是长好了也要留几道难看的疤。”江蓠向来满意自己缝合伤口的技术,和患者之间的气氛向来轻松,是以此时也几乎是脱口而出。

解无咎没接话,她以为自己说了贵人不爱听话,赶紧闭嘴。

江蓠在沉默中完成了对解无咎伤口的处理,又沉默地给他诊脉开方。

气氛安静得近乎诡异。

她开好方子,最后叮嘱道:“不要动武,伤口不要沾水,尽量少活动,没日按时服药。”

“嗯。”

江蓠让门口两个过来把他扶出去,其中一个男子给她一个钱袋:“多谢姑娘。”

江蓠掂了掂,里面明显装了几倍于今日诊费的钱,只取出了今日的诊费,把钱袋子还回去:“不必给如此之多。”

“连上次的。”男人开口,语气里是不容拒绝的意思。

江蓠瞟了眼钱掌柜,他还沉浸在小账本之中,丝毫听不见男人的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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