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成杉应酬过,回到病房,他把外套扔到沙发上,点了只烟,在薄薄的烟幕后,他的瞳孔漆黑,深不见底。
父亲房间里有响动,他赶紧熄掉烟,把外套穿上盖一下烟味。
刘叔自然地踱出房间。
等房间只剩他们两个人,容正明开口问:“成杉,遇到什么烦心的事情了吗?”容家是禁止人探望的,不过病房有电视,虽然刘叔小心调台,也难免扫过财经消息。
“不算吧,能处理。”
“荣氏是我的心血,”容老爷子缓缓地说,“但是你——你是我的孩子。孩子,如果势头不好,不要逆势而为,我辛苦打拼,就是为了让你有资格放弃。”
他的话,是想卸下容成杉的压力,这一阵子自己的手术和大小检查,已经让他疲累不堪,老爷子莫名有种愧疚。
再说商海沉浮一辈子,让他清楚知道,哪能有常胜的将军。
容成杉拉了把椅子坐在病床边,“爸,势在谁是我说了算,您放心,我是您的儿子。如果这点事情都处理不好,怎么配做您的孩子?”
容正明眼睛里晃过一丝年轻时创业的斗志,他调起床头,到能平视容成杉的角度,抬起手,搭在容成杉的臂膀上,“我信你。”
容成杉在他的手上拍了两下,把他的手又放回被子里。
这种情况下,如果有老爷子出面帮忙照应自然好些,不过他的身体显然无法支撑,有心无力,“过了这段时间,跟司旭父母见一见吧。”
儿子和司旭订婚的消息满城皆知,等身体养好些,是要正式会面的,要不就是薄待了。
容成杉掖被角的手停了停,“好。”
“现在的现金流,南湾项目还能支撑吗?如果吃力,要不要等过段时间再看。”
“我心里有数。”
荣氏正常运转起来,一个地产项目的保证金是轻松应付,项目一启动后续开发贷跟上,对现金流影响不大。
但因为蒋言对应收账款故意的错误调控,荣氏的资金突然一夜之间紧张,财务部门每天计算两次周转,能不能应付南湾项目确实是个问题。
荣氏等得,易鑫等不得。
蒋言也是很清楚,可以说,虽然易鑫是跟荣氏合作,但是半条命脉捏在他手里。
或者说,司旭的半条命脉就捏在他手里。
司旭疲惫地回到李密家,把车停到李密的车位上,就在她开门锁车的功夫,对面一辆路虎揽胜的车门也同时开启。
车的底座高,蒋言的长腿越过脚踏直接踩在停车场的地面上。
司旭停下脚步。
“上车说。”蒋言并没有关车门,就这样靠在车门上跟她说,似乎有点志在必得的味道。
司旭的嘴角动动,但并没有出声。
蒋言喝了几两白酒,并不足以让他醉,不够这种离中心越来越近的滋味儿倒是让他有点醉了。
司旭不动,他几步上前,“有话跟你说,上车带你去个地方。”
蒋言的酒气让司旭皱眉,“蒋总,有话就在这说。”
蒋言看她不情不愿的样子,有所期盼的心沉下来几分,声音里的因酒气而带起的悬浮也散尽,“下周荣氏董事会,会有一些好消息,南湾项目的董事会决议上应该会需要我的签字了,我并不确定,荣氏的情况适不适合再开发南湾,上车吗?”
他的眼神里威胁的意味甚浓。
司旭往后退一步,高跟鞋踏在停车场的地平漆上格外脆生生,“蒋总,你只把我当个物件,没问题。但我也是战利品,赢的那个才能得到。下周是吧?那就下周再说上不上车的问题。”
蒋言看她的样子,有点愉快地笑了,“我喜欢你这个样子,要不,没劲。”
他的眼神,让司旭的胃里翻江倒海,她没注意到身后疾驰而过的车,蒋言瞬间酒醒,眼明手快地拉过她,停车场里少有开这么快的车,他就没控制好力气,司旭直接跌到他怀里。
藏红花调的暖香撞进他身体,司旭想退,他不给松手,“不好奇,我怎么知道来这里找你的吗?用心,我也可以。”
……他这是在模仿容成杉追求她时候的行径。
想到那些被跟拍的照片,再想想他们现在的亲密的样子,司旭没嗅到任何浪漫气息,只觉得头皮发麻。
她用力挣开蒋言的手,“让我好奇什么?好奇你打算怎么把我玩弄于股掌?不好意思,我还真是不太好奇。”
蒋言心里又升起一种愉快的感觉,愉快,变成了今晚的主旋律,“提前说好,不要参加什么订婚仪式,蒋家不会要别人的未婚妻。”
司旭嗤笑,抬起手,那颗石头足够吸睛,容成杉讲过她就特意回家找出来老实戴上,正好刺刺蒋言的眼睛,“那不如就不要再浪费您宝贵的时间了。”
说完她肃着一张脸离开。
蒋言摘下眼睛,就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