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到城中去,想要看一处新的店面,把药膳馆开到城里来。
从去年秋天到今年的春天,城里盖了不少好房子,个个豪华不说,还南北通透,冬暖夏凉。宋云初瞧上一间已经很久了,近日总算攒够了钱,立马进城和牙子谈这件事。
“宋夫人可真是有眼光啊,这栋是这么多楼里面最好的一栋了,您瞧,登上二楼便能看见后面的景色,若是遇上雨天,在这里赏个雨也是极为雅致的。”牙子夸得天花乱坠,想必和任何人都是这样说的吧。
宋云初推开二楼的窗户,风景确实秀丽,眼下这样的时节都觉着赏心悦目,不敢想象日后花红柳绿、白雪皑皑时会是怎样的景象。
不过这价格也确实有些贵了,“您说的我都懂,但是我在镇上的那间也能让我雨天看雨、雪天赏雪,这里也就多了个可以看穷山越岭,除此之外与我那间好像也并无不同啊。”
牙子懵了一下,转而又笑道:“您说的我也明白,但是这间的地段摆在这里,还是城里的繁华地段,达官显贵的必经之路,您瞧,”宋云初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间是与皇城有交集的酒楼,听闻皇帝陛下酷爱他家的菊花酒,每次宫宴都要提前来订上百十来坛,眼下正炙手可热呢。”
宋云初仔细看了看酒楼上的招牌,不正是那年在城中巷子中遇上的那家吗?她加入药材制作的菊花酒反馈也很好,逢年过节客人必点。
“靠近那间的楼都被我们这里称为风水宝地呢,您也知道,这样的地段别人抢都抢不上,一千两的价格很划算了呀。”
关上窗户,将外面的车水马龙阻挡在外,宋云初扶着扶梯,道:“这样,您再和房东商量一番,毕竟这风水宝地也不能说是就是呀。若我花了大价钱买了你们所说的宝地,但在我生意上还不如我镇上的小楼,到时候倒贴亏本,我又能找谁说理呢?”
牙子想了想,眼睛左右缓慢地转着,他好像也很为难,有些拉不下脸来,但又怕把这桩买卖搅黄,最后笑道:“好,我和房东提一嘴,争取给您求个好价钱来。”
“那便多谢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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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码过了有五日,宋云初都没有收到牙子的消息,想来定是房东嫌她讨价还价,不肯退让。谁知在第六日,君福康的门便被牙子推开。
“宋大夫,成了。”
宋云初也欣喜无比,那样好的楼、那样好的地段,竟然肯退让二百两这样的大数目。
“你怎么说的?”宋云初问道。
“房东说是受到过您的恩惠,我细问了下,是那日您对面那家弄出来的乌烟瘴气。”说着,牙子还瞥了一眼对面药膳馆。
那家药膳馆已经关门多日,可过了这么多天再提起来,还是让人感到头皮发麻。宋云初尚且感到后怕,更何况深陷其中的百姓呢。
“一开始房东是不愿的,但是当我把您的名字提出来时,他便瞬时转变了态度,他夫人还说,若是您想要,白给您都没话说!更别说少要二百两了。”
想不到店中的客人中,还有这样的土豪,平时还真没注意过。
虽说可以白给,但宋云初也不能占这样的便宜不是?该给八百两就八百两,那二百两,就当作是当日换他的身体健康吧。
找了熟悉的匠人,定做好新君福康的桌椅板凳、屏风柜台后,买了几套锅碗瓢盆、汤匙筷子,寻个良辰吉日,正式开业迎客。
镇上的那家哈丝娜主动请缨,想做老板娘。这一年多,哈丝娜从宋云初身上学到的药膳制作方法也不少,更何况药膳方子都存在店中,日后她做起来也方便。
也是同一个良辰吉日,宋云初将君福康一店的钥匙正式交到了哈丝娜的手中。那把铜制的钥匙仿佛有千斤重,它所承载的,是宋云初对哈丝娜的信任,以及哈丝娜对以后日子的无比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