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的石头上休息，曲着条腿，面色还是有些发白。
对于徐今的靠近，他恍若未闻，仍将头靠在一侧曲起的膝盖上。
“难受吗？”徐今小心坐到他身旁，目露担忧。
“难为你还记得我。”谈林琛都没有睁眼，便同她呛声。
徐今没有计较他的小脾气，只是将伸手像哄孩子般帮他抚背顺了顺气。
“对不起啊是我速度太慢让你等久了。”徐今原本打算在山下支个帐篷过夜，便于第二天继续观察蹲守雪豹，“实在难受我们现在就回去吧。”
“不用，我们下去吧。”谈林琛睁开眼抬头，拒绝道，“按照你的节奏。”
徐今仔细打量了会他的面色，妥协道：“车里有葡萄糖，我等会儿拿给你喝。有其他不舒服立刻告诉我，我们随时可以回去。”
“雪豹这次看不到还有下次，你的身体更重要。”
谈林琛似乎有点晃神，半晌才点了点头。
下山的路徐今每一步都紧紧牵着谈林琛的手腕，几乎是走一步停一下，生怕他不舒服还强忍着。
“你可以走快点。”
饶是谈林琛也对这样的举动感到无奈，只能轻声提醒道。
“身体难受不是什么小事，谨慎点不会错的。”徐今微笑着拒绝了他的要求，语气却不容置喙，“小时候也牵过你很多次了。”
自她有印象以来，这样牵着谈林琛的次数并不在少，不过成年后这倒是头一回。
不过这话似乎戳到了他其他的敏感点，谈林琛使了点巧劲将手抽出，冷了语气，兀自向前走：“不用你管。”
徐今懊恼自己又说错了话，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沉默着跟他慢慢往下走。
下山后，谈林琛便有些体力透支地坐到了车旁，垂着头一副拒绝交流的模样。
徐今看着有点着急，谈林琛从小在一众大人宠爱的环境下长大，哪怕只是一个小感冒都要被搂着哄上半天才肯吃药。
对他来说，这样的高原反应应该已经是这二十年来身体上受过最大的苦了。
徐今默默上车将一直备着的葡萄糖拿了下来，蹲到了他旁边。又替他打开后才递了过去。
“可以和我生气，但你不能和你的身体过不去啊。”徐今放慢语速，耐心劝说。
“对不起啊，我本意没有想让你生气的。”
徐今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手掌轻轻抚着他的手臂，不再说话，像安抚炸毛的小狗。
另一只手的葡萄糖一直举在他面前没有再动。
直到举到手都快麻了时，谈林琛才动了动坐姿，伸手将葡萄糖接了过来。
徐今侧头勾了勾唇角，一直保持温柔地表情此刻看起来有些狡黠，她在赌他会舍不得，舍不得她一直举着这瓶葡萄糖。
很显然，她成功了。
谈林琛必定也察觉到了她的意图，可他终究还是没舍得。
徐今的腿也已经蹲麻了，索性就坐到了他的旁边，侧头看着他喝完葡萄糖。
“吃面可以吗？我好像只会这个。”徐今休息了会，等到腿不麻了才缓缓起身，询问道。
谈林琛依旧没有吭声，她也并不在意，简单的在一旁捡了几块石头搭起一个生火的地方。
直到她生完火，重新坐下煮水时，谈林琛才说了下山后的第一句话：“就为了拍一张照片，受这么多苦，值得吗？”
“不是的，或许我只能拍下一张雪豹的照片，但这世上会有千千万万个我。所以也会有千千万万张照片让社会更多的关注我们野保事业，这是值得的。”
她将手放在火焰上方烤着，扭头对他笑得温柔明媚。
谈林琛沉默地点点头，重新垂下了眼睛。
煮下的面，几乎只有徐今一人在吃，谈林琛没怎么动筷。
“我也没怎么走动，不是很饿。”感受到徐今的担忧谈林琛勉强吃了几口。
饭后，徐今搭了顶仅供一到两人可用的小帐篷，谈林琛在里面甚至连腿都伸不直。
“抱歉，忘记考虑你的身高了。”徐今有点不好意思。
“没事。”
太阳下山后，山间的寒风便伴随着小动物的活动声呼啸起来，甚至感觉帐篷就可以被吹飞。天上也开始飘起小小的雪粒。
小小一方帐篷成了他们天地间唯一提供支撑的东西。徐今不讨厌这种恶劣环境，似乎在这种环境下，她的安全感才会重新回来，将这小小的帐篷挤满。
徐今身体很累，却还是干躺在睡袋里直到身旁传来入睡后平稳的呼吸声才闭眼睡去。
外面并不完全安全的环境和谈林琛本就不舒服的身体让她不敢睡得太深，几乎过一段时间就会忽然惊醒来查看一下周边环境的情况和谈林琛的身体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