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是有形的,
连殳透过嘶吼这种简单的发泄方式来让自己精疲力竭。
直到嗓子嘶哑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任凭着被鞭笞,
蜷缩着被踢进沉闷的昏迷中去......
闭着的眼感受到炫目的白光。
像躺在无垠的永恒中,连殳以为自己回到了“本源”。
微微眯开眼,却只看见正在工作着的环绕型大灯。
灯光扩大了她的视野,
墙面是工业风的灰色砖块砌成,错落的缝隙中呈现出有别于一般墙面的光影层次,由裸露管道相接形成的收纳隔板,上方还挂着一个黑色的金属麋鹿头雕。
连殳掀开身上盖着的毯子,
趴在沙发上的周棋洛随即打着哈欠起身,
“薯片小姐你终于醒了。”
“我、咳咳——”
刚出声一个字节,
声音沙哑得可怕连殳把自己吓了一跳,咳嗽时空气像携着刀片划过喉咙。
对方及时递来了一杯水,水流勉强缓和了喉咙的灼烧感。
“我睡了多久?”
周棋洛略皱起眉像认真思考了一下,
“一天多了呢,今天早上还有点发烧,把我吓坏了呢。”
他夸张的语气假装轻松,其实端水换毛巾测体温忙前忙后累得冒汗。
“薯片小姐可得补偿我。”
连殳捧着玻璃水杯,点点头,
想着他应该不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那么走吧!”
对方利落起身,“薯片小姐需要我抱吗?”
连殳此时恰巧又喝下一口水,
被他赤果的提问再次吓得呛住了,弯下腰咳嗽起来,连忙摆手表示拒绝,不然以对方的性子肯定要把自己抱下沙发了。
***
连殳坐在副驾,听着夏夜自然的交响曲。
嘴里含着薄荷味的润喉糖,冷气在口腔中弥漫,
敞篷跑车沿着海边傍山公路疾驰,一切的烦恼都被掷进无边无际的遗忘的夜风中。
“海浪——”
“山川——”
周棋洛冲着海风喊出一个个词汇,伴随着山间的鸟鸣消散。
“日月——”
但他的声音像有魔力,
连殳也对着大海的方向喊出声。
“礁石——”
“神明——”
这迷蒙的海潮令人心醉神迷,连殳转回头看向周棋洛。
车稳稳停下。
对方轻松开口,
“走吧,我们到Zaimokuza海滩了。”
两人不自觉地牵起了手,似乎没有想到这个动作的亲密程度。
连殳脚上虽然换上了舒适的软拖,对方的鞋码比自己的要大,走起路来还是有点磕磕绊绊。
打闹了一会,两个人的并肩而行也就换作了男人背着自己的沉稳脚步。
连殳的手环绕着周棋洛的脖颈。
她将手臂微微收紧,给对方一点压迫的感觉,语气里装作开玩笑,
“你就不怕我万一是一个来取你性命的杀手呢?”
“哈哈哈,那我也得偿所愿。”
少年说着还把头侧过来贴到她的手臂上,一副全然信任的样子。
“哪有你这么用成语的。”
连殳不满,把对方本就有些凌乱的发型揉乱。
“我还怕你抱不稳呢,没想到还有力气使坏。”
周棋洛站定了身子,“哼哼,接下来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厉害。”
少年一下子飞快地跑了起来,
连殳的惊呼声咽在了喉咙里。
“周!—棋洛!——”
飞快的颠簸让她紧张地闭上了眼。
少年拍了拍她的大腿。
“嗯?叫我干嘛。”这下终于停了下来。
连殳睁眼,想要生气地教训一下他。
却被眼前的景色冲击得晃了神。
太阳是要升起来了,
还没退潮的海浪里闪耀着滚滚金光。
“怎么样?”
周棋洛的语气里带了些邀功的意味,欠欠的。
他慢慢放下连殳的身子。
“实在是,太美了!——”
纤长的手臂高高伸起举过头顶,发丝在初升的旭日下在边缘晕了层浅色的光辉。
周棋洛屏住了呼吸。
美神维纳斯此刻显现在他的面前,
海水难忍的咸腥气此刻也消失无踪。
连殳赤着脚踏进沙滩,掬一捧水向他撒回。
“好啊,竟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