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却被顾问先生果断拒绝了。
六月一日带着难得温和而又真挚的笑容摇了摇头:“不用了。”
“我现在还不能、也没有资格去见他。”
“就当是我胆小吧。”
“就算是回去了,我又该以什么身份、以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他呢?”
“消失了这么多年,一事无成。从未管过家里、也从未关心过他,在他人生最困难绝望的时候不见踪影。”
“现在他的生活好不容易平静稳定下来,我却突然顶着兄长的名义出现,在他的日常里横插一脚,这算什么?”
“这未免也太混账了。”
他给自己下了定义。
确实是胆小鬼,也确实是混账。
松田阵平想到。
这家伙不过是在给自己的怯懦找借口而已。
他明明已经知道迟川一日的态度了。
如果松田阵平更年轻气盛一些,说不定会直接上手拎住顾问先生的衣领,狠狠揍他一拳。
然后告诉他:
想见的话,去见就好了。
无论你们是经过了什么才走到今天的,既然心中还有彼此,那些乱七八糟的见鬼玩意儿就不该成为阻碍。
那些自私的、怯懦的、不堪的阴暗面,如果不展示给家人看,还能展示给谁看呢?除了最亲近的人,又有谁能包容这一切呢?
难道要一个人抱着这些不安、自责和孤独,一辈子困死在这个走不出去的、名为“自我”的狭小迷宫里吗?
过去不可留,但是只要愿意、只要多迈出一步,未来的每一年,都可以相互陪伴着看繁樱满枝、风吹如雪。
这不就已经很好了吗?
但25岁的松田阵平不会这样做。
他看出了六月一日眼中的那份坚决,对方是不会轻易被说服的。
而成年人的交际总归是有边界。
“不要让自己后悔。”
最后,他只能这样说。
因为每一个可以与亲友搭肩欢笑吵闹的日子,都值得珍惜。
说不定哪一天,这样的日常就会被命运猝然画下休止符。
“他一直在等待着你的回应。”
正是有了这样一番交谈在前,六月一日和松田阵平之间的氛围才会变得如此怪异。
当然,玩家所想的内容自然和松田阵平所想的千差万别。
他可不会把身份卡之间的爱恨情仇放在心上。
他单纯是在思考重松荣信这件事,没有特地去关注周围人的态度。
重松荣信,恰好是他上次窃取情报资料的对象,也是现阶段苏格兰三人的任务目标。
寄恐吓信这种手段,不太可能是出自组织之手。
以他的了解,在这件事上苏格兰他们会更倾向于避免打草惊蛇。
而且,如果真是他们做的,重松荣信根本没有机会把报警电话打到警视厅。
也就是说,还有其他人盯上了重松荣信。
那么重松荣信在这一个小时内态度的转变会和组织有关吗?
这次苏格兰三人的任务进度也推进得格外缓慢,是和组织最新的指示有关?
在重松荣信对一切闭口不言的当下,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让七月一日去组织里观察一下那几瓶威士忌,给予他们来自前辈的爱的关怀了。
就在搜查一课几人碰了个软钉子,准备打道回府时,他们所途径的一座高楼上,突然有一片阴影笼罩了下来,范围扩展得越来越大——
是有东西在急速下落。
警官们的危机意识极强,几乎是在眨眼间,就遵从着自己的本能往四周撤去。
还没跑几米,那道阴影便砰然落地,在地面激起数层尘土。
那是一个被摔得七零八落的人。
他手上还攥着一架望远镜和一张皱巴巴的白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