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最近养成了一个新习惯。
教学楼的走廊两端都有楼道,六班旁边就有一个靠近操场方向的楼梯,他以前走的也都是这边。
而这几天,无论是回宿舍还是课间去篮球场,他都改成走另一个楼梯口。
周东风疑惑过,问他为什么,苏锦自然地答:“这边不是离球场更近吗?”
“确实是更近,但你不觉得走廊上人多更难走吗?”
苏锦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糊弄了一句别的什么,轻飘飘地揭过这个话题。
每次经过五班教室后门,他都能看到她们班的黑板报一天比一天丰富,运气好的话,还能见到一个上蹦下跳忙活的熟悉身影。
每当苏锦认为自己对安忆年有一定的了解时,对方又总能展现出新的一面,推翻他原有的印象。
他逐渐意识到自己并不能用某一个特定的词去定义她,她是一个独特鲜活的个体,他只能在心中慢慢地勾勒着她的轮廓,一点一点地完善她的形象。
不过苏锦也只敢仅限于路过时飞快地用余光扫一眼——看得太明显容易被人注意到,如果那个几乎快被淡忘的传言被重新提起的话,会给她造成困扰的。
不知不觉中,黑板报已经基本进入了收尾。
由于这周末椿城一中将被征用作考场,周五的最后一节自习课取消,用来让同学们清空抽屉,将个人物品都带走。
见乔语嫣还要回宿舍收拾行李,安忆年就主动包揽了最后一点上色部分,让她先走。
乔语嫣不放心地叮嘱:“如果画不完就先留着,等下周来我们再一起画。”
“放心吧!我知道分寸。”
安忆年踩在矮柜上,开始用水粉调的颜料一点一点地上色。身后做值日的同学在一边干活一边叽叽喳喳地聊着天,有时候会有一两句话不经意地传过来。
“我都扫完讲台了你才擦黑板!粉笔灰又弄了一地。”
“那你等我擦完再扫嘛。”
“好烦,特么的交学费来学校扫地。”
安忆年没有回头,假装在专心致志地上色,其实悄悄翘着嘴角拾乐。
金乌逐渐西沉,当安忆年一口气把最后一部分画完时,夕阳已经拖着长长的余晖,铺满了大半个教室。
她跨下矮柜,倒退几步,抬头端详整体效果。
“辛苦了。”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声音很熟悉,安忆年悚然一惊,回过头去。
倒不是没有察觉到有人,但这段时间经常会有同学跑来看她们画黑板报,有的是在旁边围观,有的还会上前搭一把手,她都习惯了。刚刚还以为是哪个东西落下的值日生去而复返,就没有过多理会。
金色的夕阳将男生俊朗的眉目衬得十分柔和,他难得表现得不太稳重,姿态放松地跨坐在唯一一个放着包的座椅上,见她看过来,眼睛微微一弯,小痣也跟着翘了一下:“抱歉,未经允许就擅自借坐了,会介意吗?”
“不介意,这椅子起码被不同人坐过好几百次了,我要是每个都介意,那得把自己累死。”安忆年指了指他,“再说了,正好沾沾学霸的光。”
“对了,你怎么会在这?不用回宿舍收拾东西吗?”
“我没有什么要收拾的,只是正好路过,见你一个人在画黑板报,就进来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苏锦笑着抬眼看她,“不过看起来我的担心似乎多余了。”
说到这个,安忆年骄傲起来,退开两步让他看清身后的黑板:“有一半都是我画的哦!”
苏锦已经关注了将近一个星期,几乎是从零开始看着她们画出来的,但此时他还是认认真真地重新端详了一遍,发自内心地夸赞道:“特别厉害。”
为了表示真诚,他还补充了一些细节:“构思很有趣,颜色也很漂亮,看得出来很用心。”
安忆年“嘿嘿”一笑:“其实整体设计是我们宣传委员啦,不过我也有提了一些意见。”
“所以,”苏锦问出了多天以来的疑惑,“为什么会突然来画黑板报呢?”
“因为答应了人家,要找一个答案。”
“找到了吗?”
“还没。”安忆年诚实地摇头,“但是这个过程比想象中要开心。”
在她全心全意地投入绘画时,就可以不去考虑有关竞争、学习的事,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借着画黑板报的理由避开那些明里暗里的较劲。
几天下来,虽然学习时间被挤压,但她却渐渐摸到了一点学习状态,感觉也没那么疲惫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但看安忆年神色间的放松和愉快不似作伪,苏锦道:“那很好,只要在过程中有所收获,那就是值得的。”
“走吧!黑板报也画完了,我们去庆祝一下。”安忆年对他眨了眨眼,“我请你喝奶茶。”
这要是江莱、卫夏或是顾容任何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