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儿不信,何家固然富有,但国难当前,官府要银子岂能不给?
明着可以督察封府,暗着可以杀人灭口,金银财宝来得岂不容易?
义姝没想到她这么问,偷瞧了何微云的神色后开口,语气透着几分坚定,“我和睿锴打算研习古法,再造麻沸散!”
她这话掷地有声,叫何微云愣了一下。
大邺历来的战争中,由于受伤流血而死的士兵不计其数,几乎八成的阵亡士兵都因未能及时止血才难以救回,这么多年来军医也束手无策。
“麻醉散的配方早已失传,但我和睿锴还有太医院的众多同僚查阅了古籍,其中必定有乌头和三七,只是具体的配方和用量还难以摸索。”
义姝说完紧紧盯着何微云的脸,像是想从中确认些什么。
“你们要复研麻沸散?”何微云露出一丝意外,但也并未说什么,“这与我有何关联?”
她镇定自若的样子令义姝有些怀疑自己,“乌头是禁药,微云也清楚,我们想要拿乌头做麻沸散,当然要你的帮忙。”
何微云轻笑一声,“你知道的不少,怎么,苏忻羽说的?”
“你不信任苏忻羽?”义姝的笑意也晦暗不明,“我自然有法子得知,却绝不可能是他告诉的,你误会他了。”
何微云勾着嘴角,不置可否,“说个玩笑话罢了,何家的乌头是陛下特批,不咸山特供太医院和秘药阁用,你们如今既是合作又似胁迫,打的又是哪头的名?”
她不给义姝留情面,“是南宫起得了陛下手谕他,还是你与王睿锴求了圣旨?”
这些义姝自然都没有,永德帝固然允了她查办京城药事的权力,可麻沸散要连着动几味禁药,何况要用于军队,一旦败露便是欺君的大罪!
“微云,我不信你看不清如今的形势。”义姝被何微云的话句句刺心,说话底气并不足。
见她沉默不愿接话,义姝把苏忻羽搬了出来,“此事我们几人与苏公子也提起过,他与南宫世子交情颇深,故也颇为看好,只是并不能替你做主。”
义姝倾身微微向前,面色庄重,“麻沸散放在战事上不比火药的威力小,你心里明明清楚这事等天高的事,国家大事面前,怎还能无动于衷?”
“威逼利诱不成,如今又开始晓之以情了?”何微云笑了一声,“此事我会答应,但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何家不是你们随随便便就能算计利用的人,若你一开始跟我好好谈,我们不至于此。”何微云眼眸幽冷,“这话转告那位摄政王世子。”
从苏忻羽那里入手?南宫起也是好样的。
何微云嗤笑了一声,若是没有这遭事,她还真发现不了什么破绽!
她离开的很决绝,义姝抿着嘴唇坐在原地,如今这般境地,到底谁错谁对?
苏忻羽和南宫起究竟意欲如何,她也猜不出来,时至今日,她也不得不走这步险棋。
义姝与王睿锴携数十位名医前往不咸山研药,密用乌头禁药,何微云在回家一月后也去了不咸。
然而麻沸散已经失传,要让其再现世间不是易事,纵然已经大抵摸清多数配方,可药剂占比差之毫厘便失之千里。
久而久之,愿意以身试药的药奴越来越少,京城和纪州传回来消息,药材价格持续上涨。
而大邺与南疆北部起了战事,朝廷增援不及,贪官腐败不堪,守城武将玩忽职守,被南蛮连取四城!
“荒唐!”
朝堂之上永德帝震怒,“南蛮屡次来犯,十万驻城兵是干什么吃的!”
朝廷众臣均不敢出言,此次战事极其惨烈,南蛮王族自收复散部壮大势力后一直对大邺虎视眈眈。
龙颜盛怒之下,南疆守城四将军均被下旨处死,另点勇武、忠武各三将出征,康乐候次子为前锋出征。
不过南蛮正是气焰高涨之时,大肆侵略之下竟还随意□□大邺百姓,南疆四城一片硝烟,上至七十老妪下旨三岁稚子皆被虐杀。
如此危急关头,大邺军营内却起了争端,主帅陈谦与镇南王意见不合,在战事上的决策迟迟不能定夺。
西疆战事迫在眉睫,西关又起纷争。
原西关镇守将军病逝后,新派任的将士死在赴任的路上,同行者大多惨死流亡。西关本就多流寇盗贼,民心不稳,有些势力大的兵卒看准时机,与盘据一方的强盗勾结,起了叛乱。
消息传回京城时,已是十日之后了,叛军占据西关叫嚣皇帝、藐视皇权,永德帝因着这事急火攻心,已经好几日不去上朝了。
平叛主将是领皇命出征的卫暝,骁勇善战,功名在外。
*****
不咸往西三百里,便是西关境内。
“没想到战事如此突然……”若檀背着包袱,神情茫然。
未免战火染到纪州,何父散了府里大半的家仆,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