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很快滚到床里边去了。
苏忻羽呼出一口气,扯着一角被子开始酝酿睡意。
第二日何微云醒的时候,苏忻羽就躺在她身边。
时辰不早了,这样的日头看着都快晌午了,何微云猛地一脚朝苏忻羽踹过去。
“今天得去给娘娘请安!”
苏忻羽悠悠转醒,他晚上思绪清明,天蒙蒙亮才睡过去,何微云一贯是醒不了要絮丹叫好几次的,今日却反常地没人来唤。
何微云披着头发套裙子,苏忻羽凑上去亲她侧脸,被人一把推开了。
“来不及了,快收拾!穿好了去叫水,莫让娘娘等阿!”
两人在这屋里一阵手忙脚乱,叫水$人应,苏忻羽推了门出去就发现院子里空荡荡的。
心下奇怪,他出了院子去寻人,才碰上外头几个洒扫的侍女。
那侍女瞧见他亦是很震惊的样子,忙不迭行礼,“姑爷晨安。”
“怎么回事?府里的人都去哪里了?”
“回姑爷的话,今日惠妃娘娘回京,大家都随老爷和夫人去码头相送了!”那侍女回道,她其实也好奇,怎么姑爷还在院子里头安安稳稳睡着。
惠妃回京?
苏忻羽惊了一下,没有再问,吩咐那侍女去抬热水。
他端着水盆进去的时候,何微云正坐在铜镜前给自己挽发髻,只是怎么弄都松松散散不像样子。
“院里都没人了,絮丹也不见,我找半天了没找到!”
苏忻羽过去拿起木梳,“说是娘娘回京,都去送了。”
“回京?!”何微云突然转头,苏忻羽刚握在手中的秀发来不及松手,何微云哎哟了一声,“娘娘怎么突然回京,之前也没有接到圣旨阿,况且怎么没有人来叫我们?”
他们一个昨日刚刚成亲的小姐和姑爷,没道理能把他俩忘了呀!
苏忻羽把她的头转过去开始挽髻,“我也不清楚,所以我们快些收拾好,出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人也利索,收拾好刚出去走到前院,发现这前院的人还不少,都忙碌着拆昨天大婚的喜庆布置,按理来说这红绸喜字的至少要留三天,怎么这会儿就急着收?
小厮长工们见到两人赶紧行礼,何微云趁机问这是怎么回事。
“回小姐的话,今晨卯时京城传来消息,大皇子薨了!为了免触龙怒惠妃娘娘要提前回京,老爷吩咐咱们府里的这些红梁喜烛的都要拆干净,不然怕天子老爷降罪。”
那小厮交代完事情的原委,又道:“老爷夫人走的时候交代过了不必唤醒小姐和姑爷,说是娘娘的恩典。”
何微云的震惊无以言表,她原以为只是夺嫡风浪下一次微小的波澜,大皇子背靠着泰安侯和摄政王,为人谦和有礼、君子端方,除了在男女之事上犯些浑之外挑不出错。
前世这个时候,大皇子刚刚拿了漕运的权,还因为体恤百姓被百官赞赏。
那传说中的下毒的青楼女子未免太过厉害,直接断了一个皇子的命!
苏忻羽揽住她的腰,语气依旧平淡,“知晓了,你下去做事吧。”
那小厮依言走了。
何微云与他对视一眼,脸上的表情还存有迷茫,苏忻羽笑出声,“怎么这么呆?”
“你才呆!”
何微云摸了摸额头,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两人出府转了一圈,别说何府,全纪州城的喜事都停了,衙门那边甚至挂上了白绸。
痛失爱子,永德帝泣数行下,下令礼部大葬,追封雍王葬于皇陵,天下缟素,犹如国丧。
何父何母回来的时候,何府大致已经恢复如初,尚有几个孤零零的双喜字留在窗棂之上。
“娘娘亲口吩咐不打扰的,你们才刚成婚,娘娘感念不易于是赐了恩典。”何母倒是没觉得坏了规矩,只是忧虑京城的事情。
这次三伯父夫妻是跟着一起归京的,淑妃就这么一个儿子,大皇子暴毙,她现生也来不及了。
京城中七皇子的势力无人抗衡,摄政王和郑林等人还要看着站队,京城权势必定分崩离析。
这道理谁都懂,不求何微溪能带着他们何家分一杯羹,但愿不要祸及人身。
何父皱着眉还数落了两人几句,自从敲定苏忻羽的事情后他越来越严肃,有时说话也令人发怵。
朝堂是个大染缸,苏忻羽费尽千辛万苦也怕无法立足,何微云更要顶着风言风语加入纪州商会,每一步都不是易事。
大皇子薨逝的背后是朝堂的风起云涌,谁又能想到,真正的罪魁祸首正闲逸地待在纪州,每日去学堂读圣贤书。
再回京城,苏忻羽是何家的女婿,不是侯府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