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故意不小心的。
所以南岛说道:“在神海角落里,我留了一片风雪,桃花会去盖一个草庐,住在那里面,就不用整天坐在树下像个无家可归无处落脚的人一样了。”
伞下的少年说着,从身后拔出了自己的桃花剑,剑身之上剑意流转,少年轻声说道:“而且,这样的风雪,确实可以淬炼剑意。”
草为萤轻声笑着,说道:“确实很好。”
二人站在湖边,小镇的春日风雪正在缓缓平息下来。
“这场雪怎么办?”
南岛看着天上镇的这场雪,又回头看向花海之中——那些抱剑而眠的少年们已经消失不见,只有许多醉醺醺的长剑在花雪之中安静的躺着。
草为萤笑着说道:“没关系,让雪再留一会,我也很多年,没有见过这样一场雪了。”
“不是说怕冷?”
“我可以克服。”
两个少年相视而笑。
“镇上的人呢?”南岛回头看着镇子,那条老狗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大概是第一次在草为萤的春日小镇里见到雪,曾经仓皇地叫过一阵,而后夹着尾巴溜到某家酒肆的炉子旁去了。
“他们总要见雪的,只活在春天里,不能算做人间。”草为萤喝着酒静静地说道。
“他们要见草木生长,也要见万物摇落。”
“而后在哭声里迎来新生,也在喧笑中迎接死亡。”
“然后罔视真假,诚恳地承认,这是我所拥有的一生。”
草为萤转头看着伞下的少年,微微笑着。
“就像你们,就像我们一样。”
伞下的少年静静地看着青裳的少年,而后轻声说道:“其实我并不能明白你在说什么。”
草为萤轻声笑着,沿着大湖走去,说道:“你以后自然会明白的。”
南岛没有在纠结这个问题,看着草为萤沿着大湖走去的身影,说道:“你去做什么?”
草为萤想了想,喝了一口酒,抬手比划着。
“想办法把这些雪送到远处,那些蜿蜒小道通往的疏离的山顶去。”
可见青裳少年确实还是怕冷的。
怕冷的人,一般也怕流离。
因为流离总是冷的。
......
南岛撑着伞回来的时候,便看见陆小二抱着剑,带着那顶狗耳朵帽子,坐在峡谷外的山石上,安静地等待着。
人间风雪未曾止息,也分不清天色,南岛却也是不知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
小少年似乎是在发着呆,骤然听到有人说话,下意识的握住了怀里的剑。
抬头看见南岛之后,才松开了剑柄,很是紧张地看着南岛。
“师叔你回来了?你没事吧?”
南岛自然没事,而且大概还想吃点梅子。
南岛走到小少年身前,替他把肩头的一些积雪扫去,笑着摇摇头,说道:“自然没事,昨天你乐师叔已经给我治好了。”
陆小二看着南岛那诚恳的神色,点了点头,又低下头去,轻声说道:“那太好了。”
南岛看着陆小二那有些愧疚的神色,好奇地问道:“怎么了?”
陆小二抱着剑从山石上跳了下来,在雪中走着,缓缓说道:“可能是有些怕吧,师叔对于岭南太过重要了,那个东海来的女子陪你出去了那么多次,你都没有出什么事,我陪师叔出去了一次,师叔便昏迷了......”
南岛轻声笑着,与陆小二一同往峡谷里走去,而后问了个问题。
“你是圣人吗?”
陆小二回头看着南岛,而后茫然地摇了摇头。
“圣人都不知道祸福,你又怎么能够知道呢?”
陆小二倒是郑重地说道:“圣人是能够知道祸福而不想知道,我是想知道祸福却不能知道。我也是读过书的。”
青牛五千言这种烂大街的道文,自然谁都有可能看过。
不知道是被十一二岁的小师侄给辩驳到了,还是被那句我也是读过书的给刺激到了,南岛很没好气地在陆小二头上敲了一下。
“我当然知道!”南岛大概有些心虚,下意识地提高了音量。
“我这是为了劝解你宽慰你。”
陆小二回头看了一眼这个没比自己大多少的小师叔,大概是瞥见了一些发红的耳根,所以倒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说道:“哦,所以师叔先前是去哪里了?”
南岛回头看着那处风雪之中安静的,世人不可见的高山断崖,轻声说道:“我去浪漫了一下?”
“乐师叔不是说你去洗剑去了吗?”
南岛想了想,说道:“洗剑当然也可以是浪漫的。”
陆小二虽然读过书,但是终究还只是小少年,故作稳重,不是稳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