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风更大了,几次都差点把神庙的门给吹开。
“有没有不动手的解决方式?”神庙前厅,那细瘦小鬼苦着一张脸,退了几步,都要哭了。
他徒劳地看了看身后躲雨的过客们,大家都不知道这边怎么了,但都很默契地保持着观望态度。
谁敢管这“闲事”。
“有啊。”迟问往前,逼得对方又猛退了几步,让出了大半的空间,才又回答,“但是不行。”
她打了个呵欠,“我热病未愈,需出点汗才能好,委屈兄台陪我练练。”
“那可否容我取个兵器?”那神庙主人脸还是苦的,但双眸已然冷冽,他准备好了。
“当然,自便,自便。”迟问故意学他之前的语气,躬身一让。
这小鬼的兵器倒也稀奇,是对鱼叉,约莫也就比小臂长些而已,但一看就很锋利。
双叉在手的神庙主人找回了些许自信,腰杆子也挺得直了,“请吧。”
他话才说出口,便横起一把鱼叉,冲迟问面门直甩过来。
迟问不退不避,只是竖起招魂幡精准一卡,借力让鱼叉在旗杆上打了个旋,化去了力道后又重新予了劲,朝对方面门还了回去。
神庙主人忙不慌朝后倾倒,迟问会这般化解他的第一击,他其实可以猜到。
只是他没料到回来的鱼叉又急又凶,力道非常,他以另一把鱼叉拦截,还是双手把控,却也只能堪堪将之止歇于差点伤到双眸的程度。
而这只是对方单手用杆子撩了一下而已,都没有动用灵术。
人家是真的没有在欺负鬼。
须知在启境这般灵气充沛的环境下,用修仙灵术可比用鬼道魂术轻松许多,特别是在对付鬼族的时候。
他们鬼族在世间行走之艰难,除了启境人因为鬼门关的存在而基本不以鬼为患之外,鬼不通灵术,亦是很重的一环。
很多用灵术造出来的东西和便利,他们根本不上,而相反,以灵术与他们相斗,却非常划算省力。
但对面这位蓝衣贵公子根本就没动用灵术,还表现得那么轻松,神庙主人明白自己需得奋力一搏,不求得胜,但求寻一个得以开逃的机会。
他是短兵器,对阵长兵器本就是劣势,他得把自己的优势发挥得更凌厉才对。
如何是好……神庙主人调整下盘,准备以利刃疾袭,争取让对方见血吃痛,出现更大的缝隙。
这种打扮精致的公子哥,一般都很怕痛的。
他伺机而上。
迟问当然是怕痛的。
她可是一棵绿色有机的脆弱小白菜,哪里是能让大鱼叉子碰一下的呢。
她选择缴了人家的大鱼叉子。
迟问扬起招魂幡,对准疾袭而来的神庙主人,冲他的手腕精准一敲,直接卸了他左边的武器。
“我们当真只是路过,不是专门来收鬼的,但谁叫兄台不老实呢。”迟问用招魂幡拨了拨地上的鱼叉,这东西约莫有剥离灵体的用处,不是一般的武器。
她说罢扭头看向身后的袋袋,“收起来?”
“主人,这成色收来干嘛?我是藏宝袋,不是收破烂的。”袋袋捂着肚子拒绝收录。
“噢,对不住,是我没见识了,给宝贝袋袋道歉。”迟问虚心认错,鞠了一躬。
神庙主人忍着手腕的剧痛,呼吸乱得自己都慌了,他看着一开始就说想出点汗的迟问,人家根本半点也没见累着,反而一副闲出啾来的模样,瞅着实在叫人……
想给她跪下。
“公子好武艺,小鬼不敢造次,求公子饶过。”他忍不住再次求了一句。
身为月流亡灵,他被困在镇中那么些年,死不干脆又托生不得,有了祭典之后更是年年受难,别提有多惨了,故而才走了缺德的借体还魂之路。
若是有别的法子,他亦没想过要害人。
“月流亡灵皆无辜枉死,我知道的,但这不是你害别人的理由啊。”迟问伸了伸懒腰,“害了那群掩你出镇的年轻人还不够,你怕是还吃了不少路过的旅人吧?”
他进神庙后扫众人的那一眼,可是在打量食物的神情。
“祭典又要开始了,我也是没有办法,那法阵霸道,我又是地缚灵,就算如今有这具身子也根本逃不出去,还得再……”
神庙主人自知理由站不住脚,可死了那么久的他,好不容易已经跑出了月流,哪里甘心再被引回去永受桎梏呢。
他死的时候也不过是小小少年而已,他还没看过世间多少美好,他也不曾做过任何坏事,凭什么突然落得个尸骨无存,魂灵受拘的下场?
“这便是遭遇啊,解释不来,求告不得,没有办法。”迟问叹了口气,侧过脸望向神庙供着的那排神像,“至少求神保佑是没用的。”
“呵。”神庙主人笑了,“公子说得对,那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