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车的自然是雾谷双娇。
这两位实在貌美,就算先前见过了,迟问眼下再看,也还是被牢牢吸引了目光。
她们来寻迟问,原因简单,不过是想要个说法。
毕竟这一切于她们二人就如同镜花水月一般虚幻,除了被目睹走出娇园的迟问,她们根本不知道还能去找谁解惑。
“大概就是这样的经过。”
袋袋发挥了极大的作用,充当了主要发言人的角色,迟问只需要偶尔补充两句即可,故事被小麻袋阐述得很简明。
“噢,明白了,我懂我懂,我就是那种话本故事里的气氛组。”瑄玉听罢,饮了杯酒,只觉得释然。
但玄玉哭得一塌糊涂。
她又再一次被抛下了,又再一次是个被欺骗的角色。
只不过这一回背景更复杂了而已,可伟大故事再伟大,又与她何干?她扮演的,从来也不过是那个单调的,脸谱化的,毫无灵魂的镶边花瓶女配角。
“有什么所谓?”瑄玉直笑,“我们这般的平凡生灵,在大妖大仙大是大非的纷争里,注定就是炮灰浮尘,谁管你飘到哪里,落不落地呢?”
展示主角实力,倒一片,凸显反派凶残,倒一片,路人也只有当闹事村民的时候能偶尔彪悍一次。
瑄玉一贯豁达,她没什么大格局,理解不了神仙打架的意义,但她不纠结。
东方引骗她,死了,大娇勇敢挣扎,也死了,什么花都会凋零,那在凋零前盛放过,在盛放时芬芳过,足矣。
神不在乎吗?花也不在乎呢!谁比谁了不起啊。
她给玄玉倒了满满一杯酒,“哭呗,难过就哭,但可不许想不开噢。你这脑子,不适合多想,我来给你捋捋,你听着就是。”
“我们其实很幸运了,在这故事里有身份有特写还有台词,甚至有些许推动剧情的作用,末了还保住了性命,甚至还有人愿意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更多的人,连发生了什么都无从知道,就这么消失无踪了。
“嗯。”玄玉只是点头。
迟问很喜欢这两位美人,但她克制住了自己,不让自己发表过多言论,干涉两位更多的人生。
她只邀她们有空去三辰殿寻自己喝酒,临别时又约了个时间,等玄玉没那么伤心的时候,让袋袋上门,用东方引留下的那银针,替她把身上的神体碎片取出来。
那东西竟被东方引缝在了玄玉的眸子里,怪不得每次那家伙看着玄玉都那般深情,让瑄玉和玄玉都深信,少城主的情谊绝无造假。
确实不假,又确实,半分也不真切。
“唉。”迟问伸了伸懒腰,与路笺从瑄玉的青楼里出来。
“这东方引若说有情有良心,却又这般利用身边的人,还把整个烟城的百姓送了祭。”
“可要说没有,他又确实放过了瑄玉和玄玉。”
“你们刚才不是说过了,他想当人。”路笺指出,“人最矛盾。”
明明得两位美人瞩目青睐的他,得两城百姓认可的他,得家族无条件支持的他,做人做事应当是富有魅力的,他却竟执着于要一个早就不在了的堕神看自己一眼。
妖似人矛盾,人似妖执着,妖与人的分别,好像又没那么清楚了。
袋袋识相地跑进夜市里先逛着去了,迟问越夜越疲,干脆拖着路笺的胳膊,拽着他走。
“不逛这夜市也可以的。”路笺扶着身侧的人。
“要逛,至少要逛两步呢。”迟问边走边看着两端的小摊。
“香膏。”路笺挑出此番要逛的重点。
迟问大手一挥,每个香味都来了一罐,“这般奖励可够了?”
“够了,回去歇息吧,实在喜欢这夜市,明晚再来就是。”路笺可记得人类惯是羸弱,不似他晒晒月光就能好。
不过发烫脸红的迟问,又甚是可爱,明明是她在挂着路笺走,可路笺只觉得自己是被钓着的那个。
“歇息?我看你要我回去,并非想与我歇息的样子。”迟问仰着脸看他。
“是不想,但可以忍。”路笺说着,随手捏了罐新买的香膏,揭开就给自己的鼻尖点了一下,“除非夫人耐不住。”
“耐得住,我可是——”迟问还想着为自己辩驳几句,两人便同时听到一声呼唤。
喊的竟然是路笺二字。
莫非这家伙也有旧识来寻了?
“好,好好!”紧接着就是喝彩声传来。
噢,原来是前面在演舞台剧。
除了雾谷大舞台以外,这个镇上亦有不少的民间小舞台,迟问拖着路笺往前,想看看现在是在演哪一段戏。
那舞台不大,围观的人只有三五层,台上的演员正在展示一点杂技,看样子约莫是扮的路笺。
因为他很黑。
比台下正牌路笺要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