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变,但眼中却渐渐浮起了清澈的寒意。
他朝车前方偏了下脑袋,单手摘下眼镜,再看回她时,由于失去了镜片的阻隔,他眸中的不悦愈发清晰。
片刻,他说:“你总能破坏气氛。”
赵新桐只觉周身空气似在凝结,她胸腔擂鼓,想来想去,还是阐述自己的想法:“这怎么叫破坏气氛?我始终认为,一段合理的婚姻关系,应该由法律做框架,提前约束好利益关……”
“究竟是提前约束利益,还是你单方面成全你自己的清高?”
江叙微微扬声,打断她的话。他眼微微眯起,似有看穿一切的锐利。
赵新桐脸上骤然热辣一片,后背也一阵阵浮起热浪。
她喉头哽窒,双手揪紧背包肩带,难堪到说不出话来。
江叙将眼镜放上中控台,微微倾身:“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你就非得跟我划清界限?”
他呵笑一声,带着显而易见的讥诮,点着头,“好,那你告诉我,你爸爸的事你打算怎么跟我清算,你跟我住一起后,我们的开销你又要怎么算?包括我们今后做|爱,你是不是还要一次次计算?”
“江叙!你胡说什么呢!”
男人最后一句话叫赵新桐如被针扎,骤然瞪圆眼,扬声反诘。
江叙看清她眼底的羞恼,怔了一下,自知失言,不自在地垂了垂眸。
而赵新桐也是在这时,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她扭头看向前方,缓声道:“我爸爸治病复健的所有开销,我都有记账,会慢慢还给你。”
江叙一愣,复又抬眼,难以置信地看向她。
赵新桐没留意他的目光,只顾自说下去:“至于其他的生活支出,不在财产协议的约束范围内,我们可以按照实际情况再定。而财产协议,主要规定的,也是你的著作权及相关收益。”
她转眸看回江叙,郑重其事,“在我们这个圈子里,你应该也听过不少夫妻离婚时,关于其中一方著作权的纠纷。正因为婚姻存续期间产出的作品,版权归夫妻共有,所以我才要和你另拟协议,规定我们婚姻关系中,你所有作品的版权都归你一个人所有。”
一瞬间,江叙完全失语。
他一时竟无法判断她究竟是要维护他的利益,还是在为她今后离开提前铺路。
他盯着她饱满的双唇,脑中只剩下一个想法——他必须用什么法子堵住她这张喋喋不休的嘴,免得她始终在他雷点上来回游走。
赵新桐被他盯得不自在,头皮像被低压电流穿过,泛开点点麻意。
她眼睫轻颤,但还是选择说下去:“江叙,我没有别的意思。总而言之,这份财产协议的存在,是保护你也维护我的最好办法。”
江叙心生燥意,声线沉下来,很像猎豹奔袭前的低吼:“如果我偏不要这种协议呢?”
赵新桐一噎,胸口起伏着,思考如何说服他。
也是这时,江叙左手忽然掌住她后脑勺。
赵新桐没防备,顺着他的力道,被他勾过去。
下一刻,双唇被堵住,他的唇碾压着她的,他在她唇上用力噬咬。
赵新桐反应过来后,用力推他肩膀,可是推不开。
男人另只手攀上她颈侧,像握住一枝玫瑰花的花茎,或抚摸什么精致瓷器。
赵新桐呼吸骤然凌乱,从喉间滚出一声婉转的“嗯”,浑身力道散去,抵抗变成了不明意味的欲拒还迎。
江叙的吻立刻变了力道,时轻时重,更像在吸吮一粒果冻。交接的唇间溢出暧昧动静,在密闭的车内,被放大到极致。
终于,他放开了赵新桐。
赵新桐上半身立马后退,背脊紧贴副驾靠背,胸口乃至肩膀剧烈地起伏着。
她从脸红到脖子,身上亦像刚从沸水中捞出来。她看向旁边的始作俑者,不知是气是羞,愤愤地说不出话来。
江叙仍维持着身体前倾的姿势,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拇指从下唇刮过,于晦暗中看到指腹沾着的口红痕迹。
片晌,他沉静出声:“明白了吗?”
赵新桐本就耳中嗡鸣,这时又被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问住。
江叙幽幽开口:“如果真到离婚那一步,就算没有协议,我不想让你拿走的东西,你也拿不走。”
他说,“就像这个吻,在我面前,你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