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里的经历又大致复述了一遍,这会儿只是强调:“千万不要用朱砂或者自己的血来涂抹神像眼睛,会直接被视为异端。”
顿了顿,沈姜想着提醒一下,这个所谓扶轶,正邪不明。
还没出口,脑袋便是一阵剧痛。
痛得她双眼发黑,几乎站不稳。
一股寒意由心口向外席卷,瞬间将她包裹,其中夹杂着一道冰冷锐利的视线,几乎要在她身上戳出几千上万个窟窿。
意识被黑暗所困,她知道这是扶轶降下的惩罚,对她这个不忠诚的信徒的惩罚。
咬破舌尖,沈姜感受不到刺痛,也尝不到血腥味。她无法开口,却在脑海里骂开。
她的疑惑有什么错?
真正的神灵,当是悯万物而为善,护众生以为灵。当是奸邪者焚香无益,身正者不拜无妨。
一昧地利欲熏心,信我者生不信者死,那叫邪祟妖魔。
做着邪祟的事,却以神灵自居,全然是辱没了这两个字!
隐约中,沈姜似乎听见一声悠长地叹息,随后身上的疼痛寒冷渐渐散去,思绪也慢慢平稳下来。
她咽下喉头的腥甜,睁开眼,见一条黑蛇缠着自己,似是保护。
黑色的皮肤冰冷坚硬,像是钢铁一样。沈姜疲惫地闭上眼,放松了力气,靠在蛇身上,忽然觉得好像有些什么不对劲,睁开眼一看,不由得大骇。
黑蛇长大了嘴,几乎有半人多高,上下颌被姚政轩双手紧紧抓住。
姚政轩手臂上青筋暴起,满脸通红,一身的汗,用尽全力阻挡攻势。
黑蛇口吐红色信子,在姚政轩的双臂和脸颊上来回扫动。姚政轩看准时机,一口咬了下去,牙齿猛地与硬物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一人一蛇陷入僵持状态,只看是姚政轩一口白牙先碎个稀烂,还是红色信子先被咬断。
而周宇被蛇尾狠狠拍在地上,嵌入土中,唇边隐有血色,也在勉力支撑。
沈姜忙拍了拍黑蛇,柔声安抚道:“自己人,你先冷静些,彼此都别受伤了。”
黑蛇听从主人指令,收回头尾,回头确定沈姜已无大恙,方才缩小身子,怕回沈姜腕间,安安静静当一只普通且不起眼的手镯。
黑蛇突然收力,姚政轩被带得往前趔趄了两步,好容易平衡身子,却是一屁股坐了下去,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沈姜扶起了周宇,后者一抹唇边的血,问:“你没事吧?”
“我被扶轶盯上了,它刚刚或许是觉得我不够虔诚,所以小惩大诫。”沈姜想要给他拿一瓶治疗药剂,周宇却摇摇头。
他的伤并没有看起来的重。
刚刚沈姜突然捂着脑袋摇摇欲坠,周宇正要扶着她,黑蛇突然冒出。
周宇有经验,未露出对敌状态,而姚政轩下意识要攻击,黑蛇这才一面迎敌,一面控制住周宇,免得二人联手。
周宇好说歹说,姚政轩才转攻为守,不然这两个要是打了起来,这会儿早已鲜血四溅。
“你运气还真不错。”姚政轩喘匀了气,拿出个肉松面包,三两口吃完,又开了一罐可乐,一口气喝光后舒舒服服地打了个嗝。
“捡漏来的,它上一个主人是吴宏斌。”沈姜把事情简要说了一遍,姚政轩点点头,站起身拍干净身上的泥土:
“我这会儿进去,你是再歇会儿,还是一起?”
他问的是周宇。
“一起吧。”周宇说着起身,庙里情况复杂,他本事或许不如姚政轩,但多少能帮忙。
至于沈姜这边,有黑蛇护着,且扶轶暂时也不打算要她的命,相对更安全一些。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庙中,沈姜便找了个地方坐着。
不一会儿,两人又走了出来,表情有些奇怪。
“你到底用的什么血?”姚政轩问,“我们进去之后,捉了只老鼠,用它的血涂眼。但是没有什么向下的通道,房顶也正常,没看见倒挂的神像。”
他已然怀疑沈姜在说谎,指不定里面就有什么陷阱,而他已经中了招。
沈姜一听便知问题所在,只是她现在不好明说,定了定神,站起身:“我进去看看。”
这次她打头阵,进了正殿抬头一看,密密麻麻的神像倒挂在房顶,像是一只只隐入黑暗的蝙蝠。
走到正神像身后,通道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