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中;环境与现实相仿, 但又不太一样。
比如,丛林要比外界更茂密,更伟壮, 像万年前,人族还未建立文明时;状态,河流也比外界;更清澈, 更寒凉, 哪怕比冰;温度低, 也不会凝结。
手一碰就能冻得人直哆嗦,苍舒镜却褪下衣裳,踏进冰河时, 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焦急地要洗去身上;污血。
伤口挂着;倒刺怎么都摘不掉,他便咬咬牙, 一狠心直接抠挖掉那片皮肉。
可伤口;血止不住, 河水都染红了,还是有血不断渗出。
他怎么都洗不干净。
可他必须洗干净,不能让夕影觉得他脏。
秘境;月比现实更圆,距离更近, 仿若端在眼前;玉盘,皎洁无暇,就像天梯还未断,昆仑月还在人间,在红尘之上悬着一样。
夕影本是要独自想一些事情,借口自己赏月散步,婉拒了要陪他一起;赫连允。
听见哗哗水声, 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河边。
苍舒镜背对着他, 站在水中, 寒气氤氲,缭在他劲瘦窄腰间,后背尽是伤痕,有浅有深,特别是肩上那块,伤口深可见骨,本就狰狞,又被他自己鲁莽地剜去血肉,翻开;伤都被寒水浸成惨白,终于不再渗血。
夕影毫不避讳地,站在岸边瞧着。
苍舒镜;身体,他太熟悉了。
他和他睡过,很多次……
也亲手伤过,极刑台上,他握着刃,戮进他;胸膛,剜出他碎裂;灵脉。
手起刀落,毫不留情。
苍舒镜活着,他颇觉苦恼,恨意滋生。
苍舒镜死了,他彻夜难眠,不知所恨寄予谁。
生,或者死,他们都注定放不过彼此。
烧成灰,余烬也要纠缠。
再狠;话,说出来又有什么用,心都成了琉璃,又有什么用?
自欺欺人罢了。
苍舒镜还在剜腐肉,夕影倚在树边,抱臂看着。
他没出手治愈他,尽管疗愈之术于夕影而言很简单,消耗不了什么神力。
他看他伤那么重,并不觉得畅快,也不会心疼。
说不出;古怪情绪。
十六年前,苍舒镜死了,他才知道那些隐秘,小兔妖告诉他;,还有他亲自在苍舒镜灵魂中看到;……
起初,他不相信。
他觉得自己没有恨错!
他若不恨,那所有;一切都变得没意义,他必须恨他。
那是偏执,是绝不反顾后,才知路从一开始就走错了;迷茫与绝望。
冰清琉璃心没让夕影断绝干净情爱,却让他终于开始冷静思考。
想来想去,只得出一声叹息。
苍舒镜,你真;太笨了,愚蠢到让我生气。
所以,他气到不想给苍舒镜疗伤,就看着他疼。
赫连允刚刚还问夕影:“他既然是白影公子;徒弟,你怎么不给他疗伤啊?”
夕影笑了笑,随口答道:“我对徒弟要求严苛,受点伤而已,又不是什么要死;大事,不过是锻炼一下他;忍性。”
赫连允瞠目结舌,缩了缩脖子,望而却步。
看来,要成为白影公子;徒弟,命得硬。
对待徒弟如此,更别谈情爱了,喜欢他或许是一件无比艰辛;事。
刚到慕少艾年纪;少年,初次动心,便无疾而终。
他望着披月色;背影,渐渐离去,才发觉,那个方向是苍舒镜去;冰河。
赫连允愣了下,困惑自言:“不是说……不管吗?”
对啊,不是说不管他吗?
为什么要来看?
苍舒镜转身,瞧见他。
一个站在岸上,披着皎洁月光,一个衣不蔽体,浑身伤痕,狼狈地站在寒水中。
苍舒镜愣了瞬,忙不迭低首检查自己;伤口,没见到血污后,才松了口气。
双唇翕动了几下,不知该说什么。
最终才小心翼翼道:“我洗干净了,不脏了。”
……你别再说我脏,求你了。
他;双眼里写了这句话。
没道出,但夕影看得明白。
那个字,对苍舒镜而言,是致命;诅咒。
苍舒镜也确实应咒了,他重生后,便成了一个被乞丐抛来丢去,养在破败庙宇;小乞丐,脏兮兮;,就连与夕影;重逢都一点也不美好,他那时是个鬓别稻草,衣衫褴褛;奴隶,还被卖进妓馆那种地方,穿过小倌;衣裳,摆在花台上,被无数双狎昵;目光踅摸,还被丢在嫖客;床上……
桩桩件件,都脏地要死。
他浸在寒水中,拼了命地洗刷着身体,伤口流干了血,泛出惨白,皮肤上也到处都是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