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幕炸开许多绚烂的烟花,吉祥喜庆的烟火光从天空撒开。
皇宫内廷坤宁宫门前台阶上。
山水抬头,一朵一朵烟花云雾般炸开,火光泄开,让这冰冷的深宫也短暂的获得了些温暖。
“世子,灯会开始了。”
陆远听朝天空看去一眼,便又目视前方,坤宁宫的宫门也在此刻打开,他抬腿走了进去。
谢皇后已经等候他多时。
“陆将军深夜来访,想必是有要事禀报,说吧。”
陆远听将这些日子里外界的动静连成线上报,末了他说:“河南灾民□□,城门大开,灾民大批流入了周遭四城,四皇子如今去了扬州,想来在同黄大人周旋。”
“太子呢,灾民流出,他也不管不顾吗?”
皇后面上带有怒气。
“太子,恐怕已经到了城门外。”
珠串掷地有声,皇后站起来大怒:“他竟敢擅自离守,他眼中究竟还有没有王法!”
身旁服侍的宫人慌忙跪下去,陆远听仍然身躯笔直,等皇后喜怒坐下,他继续道:“他此次回京,秘密带了亲兵三万,只怕…”
语未尽,却并不犹疑,他抬眼看向皇后:“只怕是起了异心。”
“他终究是按耐不住。”
皇后闭上眼,再睁开问:“陆将军有何想法,不妨说来听听。”
“贤王还未离京,不如将四皇子到访扬州的消息传出去,如此贤王不日就要回去,太子带回京城的亲兵如今正潜伏在城外,臣已经传令给西郊大营,点好兵卫,只待伺机而动。”
听他布局缜密,皇后难看的面色终于和缓。
“便按你说的做,正好我也等着看,朝中谁人敢与这竖子狼狈为奸!”
陆远听躬身退下。
等候在殿外的山水见他出来凑上去为他披上鹤氅,问道:“世子,回府吗?”
天空又飘起小雪,他道:“回吧。”
-
宁姝拍拍手从胭脂铺子里走出来,意柳跟在后面。
“回乡下吧,大小姐那边你不必担心。”装满沉甸甸银子的荷包被扔进意柳怀中,她勾起嘴角:“你最好走远一点,离京城远一点。”
意柳打了个哆嗦,赶忙点头。
那天她被二小姐带到西厢,将什么都交代。本以为二小姐知道这一切会恼羞成怒却不想她却鼓掌大笑,意柳自然不懂。
宁姝说,语气里带着深意:“既然是外面雇来的人,又怎么知道谁是宁家二小姐呢?”
先前王五是薛家的人这一次为防止留下把柄,薛敏在牙行雇了个凶汉。
意柳跪在地上拼命的磕头求饶。
“你做了这么多坏事还想要我饶了你,你要知道你可什么都没帮到我。”
“别哭了,我不是你家主子我没那么不近人情你既然这么怕死就去帮我做件事。”
“你说你该把谁指给他说是宁二小姐呢?”
意柳回过神拿着荷包仓皇的看向面前粉雕玉琢的二小姐,宁姝仰着头打量她:“再不走我就要改变主意了。”
语气依然让人琢磨不透。
意柳猛然跪下给她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沉默离去。
宁姝转身离开这条黑巷,喧嚣热闹与这阴暗的巷子只隔着一堵墙,她慢慢朝外走。
马车行至闹市,坐在外面的山水忽然掀帘子说:“世子,前面看见宁小姐了。”
陆远听睁开眼,眼里带着些深意:“关我什么事?”
手却不经意间又摸上那枚牙印。
察觉到他的不高兴,山水面色一僵,找补道:“属下瞧宁小姐一个人,便想着问世子要不要下去看看。”
一个人?陆远听缓慢的眨了下眼。
“宁小姐。”
身后有人在叫自己,宁姝转过身,瞧见坐在马车上的小厮朝自己招手。
有些眼熟,想了想她走过去。
“宁小姐,我是山水呀,你不记得我了吗?”
山水?宁姝想起来陆远听身边那个伺候笔墨的小厮好似是叫山水,依稀见过两面。
那马车里坐的便是陆远听,想到这她住了脚,一时间还不知如何面对他。
那日船上争执,宁姝气不过咬了她一口,如今闹市相遇,他又主动叫住自己,宁姝心中转圜,犹豫片刻还是走过去。
到了马车跟前,山水为她掀开帘子,殷勤的请她上去,宁姝上了马车,就见穿着黑色鹤氅的男子端坐在上。
他身形高大,如今她进了马车,空间便显得拥挤起来,她小心的贴着马车坐好,尽量不靠近他。
“陆夫子好。”
陆远听皱起眉。
“宫中教学已经结束,我已经不是你的老师,不必再叫我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