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中,山水正在禀报探查的消息,而坐着的男子看起来却有些心不在焉。
手上的牙印呈现出一个不规则的圆形,结着些血痂,陆远听有一下没一下的用指尖轻轻摩挲。
山水继续禀报探子传来的消息,将军仿佛听的很用心,却看起来和往日不大一样,他努力忽视这异样的感觉,却也忍不住走了神。
“发什么呆?”
山水回神“将军是有心事吗?”
他手上的动作不由得停滞。
“将军手上的伤怎么一直不见好,不然还是去宫中请个太医来瞧瞧。”
以往就是再严重的刀伤剑伤,一个月的时间也会有明显的起色,而这小小的牙印至多不过见了血,瞧着竟然越来越严重。
真不知道那宁小姐是属什么的牙尖嘴利!
陆远听不经意般抬手遮住牙印:“你继续派人盯着贤王,事无巨细皆来向我禀报。”
山水正要退下,却又想起一件事。
“河南那边已经有半月没向京城传消息了,此次旱灾,太子拨了私银去救灾,以往都是恨不得每天飞书三封到京城传播功绩,如今倒是反常。”
半个月了?
“赈灾已有三个月,不知河南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陆远听垂下眼沉思,皇帝病重皇后把持朝政,他是天子近臣,朝中一半的公务要过他的眼,如此倒确实是反常。
“传信去河南,叫那边的探子活跃起来,盯紧了二位殿下。”
陆远听起身从博古架上的暗盒里拿出半块虎符。
古朴的兽形木雕,拿在手上沉甸甸的。
猛虎将死,阴暗处的妖魔鬼怪皆都想出来啮食肥美的血肉。
可猛虎之所以能久居高位必然留有后手。
人活世间,生死有命。即使是人间帝王也免不得岁数到头这一着。
虎符有二,原本一枚在当朝大将军手里,一枚在皇帝手里。
即使谢皇后是皇帝的枕边人,这位帝王也并没有一刻真正的信任她。
“拿着它,匡扶大义荡平邪祟!”
陆远听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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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熬了月余,十九在宁家的树上呆的屁股都磨出茧子了。
眼见宁姝大摇大摆带着两个打手回来。
虚而不实,仅仅只是两个看着中用的花架子罢了,但是在这女人家的宅院里也够看了。
十九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通红的眼睛。
他得找张床休息一下。
两个大汉轮流在院子里站岗,宁姝睡的香甜。可后半夜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有什么东西顺着胳膊往身上爬,这感觉很像之前齐书游送来的兔子,总是在睡觉的时候蹭人。
宁姝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却和一只扁平脑袋的小绿蛇对上眼,眼珠骤然瞪大没等惊叫出声先被架上脖子的冷刀逼的偃旗息鼓。
江寻林饶有趣味的观察着这小女子一系列的表情变化:“好久不见啊宁小姐。”
宁姝强撑住身子往后退了退离这两个凶器远了点,不住的摇头道:“壮士在说什么,我们未曾见过又哪来的好久不见…”
倒是有些机灵还生的难得一见的美丽,江寻林拿着刀的手往上稍稍,冰冷的刀面贴在美人睡的发红的面颊上。
宁姝打了个寒颤,小蛇探着头嘶嘶的吐着舌头。
“壮士深夜闯入我一女子的闺房怕是有些不妥吧,不如你我移步好让我也为壮士热壶酒暖暖身子。”
宁姝笑的讨好,眼前这人一开口她就认出来这是那天围场里的贼人,瞧他这猫儿戏鼠的姿态想必一时半会不会拿自己怎么样,宁姝大着胆子和他周旋。
江寻林挑着眉收回刀。
宁姝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下床,冬天里她睡觉穿的厚现在倒不至于失了体面,就是这蛇还攀在她胳膊上…
宁姝引着人到屏风后坐下,在来人的眼皮子底下点起火炉温上酒。
“壮士的蛇冬天里也不需要冬眠吗,需不需要我为它也准备点什么?”
江寻林短促的笑了声:“宁小姐想的倒是周到啊,我的蛇不如就麻烦宁小姐用体温给它暖暖吧。”
宁姝也不好再提这蛇的事情,她僵硬着在他对面坐下,他还是黑巾蒙面的模样。宁姝脸上带着笑大脑飞速的运转,思索着脱身的法子。
很有趣,她是齐家未过门的媳妇,却有忠义侯府的人暗中保护。
果然自古是红颜祸水,江寻林接过她递上来的酒。
宁姝见他接过酒便自觉的低下头,瓮声道“壮士放心喝吧,我闭着眼睛呢。”
“你很识趣。”
宁姝不知道说什么好,索性就闭上嘴,一丝窥探的想法都没有,命重要。
听见那头的吞咽声,宁姝悬着的心放了一半